“劍君說你見到此物,就會相信我。”
林正峰抬頭,胡子拉碴,活得仿佛一個野人一般。他沒有伸手去接那令牌,而是道:“青陽劍君已死,我又怎知你這令牌,是不是從青陽劍君的遺物當中偷出來的?”
明心又遞出一物:“那想必此物,林真君一定認得吧。”
林正峰整個人如遭電擊,渾身彌散出控製不出的殺氣:“你手上,怎麼會有我送給我女兒的東西!”
明心歎口氣:“這尋人之事,正是你女兒托青陽劍君所辦啊。”
聽到女兒的消息,林正峰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渴求:“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過得怎麼樣?
明心心中狂吐槽:他壓根就不認識這林正峰的女兒,怎麼會知道她如今過得怎樣?
不過有一事,他卻是知道的。
他笑眯眯與林正峰道:“你若是與我回去,怕是能夠見到你的女婿了。”
林正峰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哪個王八蛋,趁我不在,拐走了我的女兒?!”
他這一發怒,明心周身的幻境徹底碎裂,顯露出了這個陣法內的真容——
流水潺潺,綠草茵茵,林正峰也衣衫齊整,根本沒有方才顯露出的那落魄模樣。
“這……”明心張大了嘴巴。
這怎麼,幻境內,還有一重幻境?!
林正峰不變的黑臉湊上來:“說,那個想當我女婿的小兔崽子,是誰!”
……
存康從北望山脈離開,歸心似箭。
北望山脈裡有一股特殊的能量場,能夠使傳音石完全失靈。
傳音符在這北望山脈裡,也是十有**不靈,發上個十條傳音符,他隻能收到一條,溝通極為不便。他在這山中度過這麼久,像個聾子一般,外界的什麼消息都收不到。
若是從前玄離在位還好,他在這山中,就當是躲懶了,可現在他師父回來了!
青陽劍君一回來,所有的事情便都起了天翻地覆的變數。
稍有不慎,他就會成為落敗的那一方。
雖然……他之前在玄離的手中,嘗過了落敗的滋味。但那畢竟是玄離,七天能夠磨礪出劍心。
要他輸在他那小師弟淩煬的手下……他是萬萬不甘心的!
偏偏北望山脈離青陽劍派還極遠,他便是全力以赴,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夠到達。於是他乾脆到了離北望山脈最近的天照宗借路——天照宗有傳送陣,傳送陣雖然擠了點,但是論起速度來,比飛行要快上許多,能夠縮減一半的時間。
不料他剛出現在天照宗,就被他那巡視城內的老熟人諸岱給看見了。
“存康啊……”諸岱看著他為了不暴露身份,與一群築基練氣期的小修士們擠傳送陣,莫名有些幸災樂禍,“怎麼多日不見,你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對於這種事被看見,存康還真是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他隻道:“劍修清貧,我隻省一些靈石罷了。”
他身側不明就裡的人問道:
“元嬰真君還要省靈石?”
“人家是劍修,劍修!”
“可是我看那青陽劍派的弟子們最近都過得挺富的啊……我前些天還遇上一個,說自從那傳送櫃啟用之後,青陽劍派內就多了許多進賬,這些靈石他們那劍君都沒有私吞,而是按照演武場的排名來發獎勵……”
存康聽著身邊的小修士們八卦著青陽劍派,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傳送櫃?什麼演武場排名?
這些人的議論自然也瞞不過諸岱的耳朵,他冷哼一聲:“存康,你青陽劍派如今可是富得流油,可彆說什麼劍修清貧了。”
存康被諸岱這麼莫名譏諷一番,心中莫名起了幾分火氣:富得流油?
一群榆木腦袋平日裡隻知道練劍,怎麼會富得流油?
他帶著這個疑問回到了青陽劍派內,回門派之前,他特地路過青陽城看了一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方才大開眼界!
青陽城內,竟多出了一個叫做傳送櫃的東西,能夠啟動陣法將櫃子裡的物品傳送過去!
這傳送櫃的四周,還安放著叫做視聽石的東西,是傳音石與留影石的結合,能夠同步看到對麵的人,還能聽到對麵的人說話!
他存康怎麼說也是元嬰真君了,好東西見過不少,也不再像練氣期時眼皮淺,什麼都沒有見過。
但是……這兩樣東西,他卻是真的聞所未聞!
並且青陽城內,似乎已經對這兩樣東西習以為常了。
來來往往的青陽劍派弟子,看到那傳送櫃的時候,眼神都帶著笑:
“玄離劍君果然沒有說錯,用這傳送櫃的人不少,除去運行的成本和那與太白宗的分成,留下的那些收入,一天竟要比我們從前一月的月例還要多!”
“唉,真可惜,玄離劍君剛坐上劍君幾個月的位置就弄出了這樣的好東西,他要是再留久一些……”
“呸呸呸,彆亂說話。如今青陽劍君已經回來了,說這話,是要遭忌諱的……”
“嗯,對,青陽劍君不是也挺不錯麼,他那新鑽研出的劍法……太厲害了!”
“你當時在場?我當時出去執行任務了,都沒有看見,那是個什麼情形,你與我說說?”
“你可彆說,當時那叫一個緊張刺激……”
二人之間的話題又迅速轉向了青陽,談論得熱火朝天。
存康默默站在路邊,聽著這些弟子談論著玄離,談論著青陽,彆說他,就連他十分擔心會出來搶風頭的淩煬師弟,在這些人的口中,都恍若隱形人一般。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挫敗感:不說劍法,就算坐上這劍君之位,他怕是也不會比玄離做得更好。
師父他當時,將劍君之位傳給玄離,是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
他略帶些頹唐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卻忽然發現,自己的門前,似乎守著一個人。
存康微微皺眉:“誰?”
他心中有些不悅:值守的弟子是怎麼做事的,居然連這樣的人都放了進來?
聽到他的詰問,那守在門前的人非但沒有受到驚嚇,反而從善如流地站了出來,與他行禮道:“存康真君,我是天照宗,聶瀟。”
聶瀟?
存康在心中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很快將此人對上了號:這不就是他從天照宗借道時,奚落他的諸岱的徒弟麼?
存康心中不喜,對著聶瀟的態度更加惡劣了幾分:“你來我洞府處做什麼?”
雖然是一樣的語氣,但是聶瀟隱隱感受到了這句話裡麵,有著比方才更深的敵意。
存康真君不喜他?
聶瀟在心中回想:他什麼時候得罪了存康真君而不自知嗎?
沒有想到。
聶瀟暫且將此事放在一邊,對存康賠笑道:“真君,我有一要事,想要與真君相商。”
“沒空。”
存康冷冷地回絕了他,大步邁進府裡,將門一甩,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聶瀟在存康這裡碰了一鼻子的灰,剛才還滿麵笑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
但這陰沉也不過一瞬,很快,他就恢複了自己的表情,依舊默默地站在存康門前。
他暗想:方才是因為存康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等他再次攔到了存康,說出他手中所掌握的消息,他就不信存康不站在他這一邊!
於是他耐心守了一夜,等到存康再次出門之時,又闖入他的眼中:“存康真君,我想要與你商量的事情,與棠紅有關。”
棠紅?
存康這一夜惡補了許多他在北望山脈以來缺失的消息,對於棠紅即將被青陽收做弟子一事,自然也知曉。
他看著聶瀟半晌,沒有將他再次趕開,而是道:“你進來吧。”
聶瀟心中的得意:果然,麵對這劍君之位,存康忍不了!
存康將他引入屋內,而後對他道:“說吧。”
聶瀟問:“真君可否知曉,這棠紅來自於哪裡?”
存康搖頭。
雖然他確實曾經一時興起想要收棠紅為徒,但是關於棠紅的背景,他還確實不知道多少。
並且在棠紅選擇了玄離為師之後,他更是讓手下人連相關的消息都不用告訴他——看著這麼一個上好的苗子被彆人收走,這可真是太氣人了。
結果他在北望山待了幾個月,回來之後,棠紅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小師妹……
那他就不得不更多地去搜集有關與棠紅的消息。
存康道:“你有話直說,不要賣關子。”
聶瀟一笑:“真君,這棠紅,出自無妄山。她的真實身份,是無妄山的犯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我被榨乾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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