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葉渺護在身後,慢悠悠走到那個女生麵前。在那女生緊張到臉紅的時候,輕飄飄地伸出手推了一下。眼都不眨地看那女生摔倒在地上難以置信的樣子,他攤了手,表情十分無辜:“不好意思哦,剛才手滑,你可以理解的吧?”
摔地上那女生漲紅了臉,被同伴扶起來後眼眶裡還有淚水在打轉。不是摔疼了,而是感到羞恥。領頭的那女生蹙眉,出言譴責:“你是不是個男的,怎麼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紳士風度?”沈望嗤笑了一聲,半晌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眸光幽幽:“你們該慶幸自己不是男生,否則現在該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看出來跟前的少年不是說笑的,幾個女生不甘心也無可奈何。盛氣淩人的來,幾人又灰溜溜地走了。
“回家了。”回過身將孤零零立在樓梯口的礦泉水瓶拾撿起來塞到包裡,沈望揪了葉渺的後衣領,將她拎到自己身旁站著,又給她順了順歪了的衣領:“好了,走吧。”
“等等。”先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吳婧已經止住了哭聲,羞羞怯怯地站到少年跟前,兩隻手將自己的衣擺捏得皺巴巴的,被淚水衝刷過的眼睛泛著水光。
她雙手緊了緊,似乎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剛才謝謝你,要不然她們不會那麼輕易就走的。”
站在一邊的葉渺聽著這話怪怪的。看了看沈望,又瞧了眼害羞到咬唇的吳婧,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不是吧,這種奇怪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沈望麵上掛著疏離的笑,眼睛裡已經沒有笑意了:“同學,我想你弄錯了兩點。第一,你該謝的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女孩子哦。第二,我幫的不是你,這聲謝謝大可不必。畢竟,我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
被少年說得頭越埋越低,吳婧忍不住又紅了眼圈,下唇被咬得發白,好似被人欺負慘了的姿態。好半天才抬起頭,訥訥地向葉渺道了聲謝,背著書包悶頭往外跑。
人都走遠了,得到消息的趙越才姍姍來遲。左右看了看,喘著氣問葉渺什麼情況,吳婧人呢。
指了指校門口的方向,她想說人已經跑了,估計追不上。哪知趙越沒聽她說完,連臉上的汗水都顧不得抹,就掄著兩條大長腿往校門口飛奔,轉眼就沒了人影。
“人都走了,我們也走吧。”沈望將兩人的書包都掛在肩頭,順勢牽起女孩兒的手。
葉渺感覺被少年握著的地方有些熱,用了些力卻沒掙開,無奈道:“天還沒黑,我看得見的。”
“可是我有些頭暈,你可以扶著我嗎?”說著沈望將半邊身子的重量靠在葉渺的身上,牽著的手鬆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道:“這樣舒服多了。”
肩頭忽地一沉,葉渺險些沒撐住,麵色都憋紅了。沉了口氣,她將手繞過少年的腰際,撐著他斜傾的身子緩慢往外走。好不容易上了公交車,少年閉著眼睡得安詳,腦袋熟練地擱在她的肩上。
直到將她的胳膊枕麻了,公交車總算是到了站。晃了晃少年的身子,她小聲喊了聲:“到站了,沈望。”
“這麼快就到了?”沈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底還有一絲迷茫與疲累。不過很快醒了神,他率先下了車,站在下邊伸出一隻手將葉渺扶下來,笑道:“這段路要麻煩你牽著我了。”
見少年看起來是真的不舒服,葉渺攙著他的胳膊往前,有些擔憂:“你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下,怎麼老是頭暈啊?”
“不礙事,隻是頭暈而已,緩一緩就好了。”風聲中,沈望的聲音顯得虛無縹緲,他驀地停下了腳步,眼睛發亮地盯著葉渺看,突然發問:“你覺得現在的我更好,還是之前的我更好?”
“什麼?”葉渺懵了一瞬,不解其意,但還是小聲道:“都挺好的呀,不都是你麼?”
“都是我?”沈望禁不住發笑,湊到她耳邊吹了口氣,倏的直起身子,視線漫無目的地發散到遠處。
天色漸漸黑了,路燈將他斜在地麵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少年半邊身子隱在暗處,看不清麵上的情緒,過了半分鐘才輕輕開口:“不一樣哦,渺渺。我就是我,從不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