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洲手指微動輸了個地址,淩渺飛快瞟了一眼,認得那個位置在七區,也就是中/央區的一個地方,距離學校挺遠的。
不知道祈洲去中/央區做什麼,淩渺想問的,可對方輸入了地址後就合上眼睛,往後仰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除了車子啟動發出的氣流聲,車裡靜悄悄的,她便不好意思開口。
不知為何祈洲半睜了眼,能感覺到自己在看他似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想問什麼?”
“您怎麼知道我有問題想問的?”淩渺驚奇,下意識就接了句。
“眼珠子都快黏上來了,想不知道都難。”祈洲瞄了下車窗外,語氣淺淺淡淡的。
“……”還好自己臉皮厚,淩渺心想,否則此刻該尷尬得腳趾蜷縮了。她的情緒沒受影響,醞釀了下小聲問:“我們去中/央區做什麼?”
“去了不就知道了。還有什麼想問的?”靠著椅背,祈洲半睜的眼又合上了,麵容十分安詳。
“沒了。”淩渺木著臉,失去了尋求答案的欲望。她暗暗腹誹祈洲又小氣又不做人,肯定沒有交心的朋友。
緊閉雙眼的男人眉峰擰了擰,蹙眉問:“你在罵我?”
“?”淩渺一驚,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將心裡話說出來了。可見祈洲的樣子又不像,要不然他肯定又要“獎勵”自己。細細觀察著男人的表情,她斬釘截鐵道:“沒有,您出現幻覺了。”
祈洲沒說什麼,這件事就此揭過。而淩渺心口提著的一口氣微鬆,再不敢在心裡嘀咕祈洲了,生怕對方暗戳戳修了讀心術什麼的。
一路無言。直到飛車在目的地停下,祈洲霍然睜開眼,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下車,到地方了。”
昏昏欲睡的淩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清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先摸一下自己的嘴角。沒有流哈喇子,她舒口氣,精致女孩子的包袱有億噸重。
下了車她才發現來這裡的人不少,瞧著個個都很有錢。就正在跟祈洲交談的那個人,手腕上戴著的智腦就值十萬星幣,還是最近推出來的最新款。
一個人都不認識,淩渺沒有貿然開口說話,乖乖地跟在祈洲身後。他們沒有與擁擠的人群擠,在一個穿著黑色套裝男人的帶領下進入另一扇門,七彎八拐到了一個偌大的地下會場。
會場空間非常大,被割據成了幾大塊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專人管理,負責維持秩序。看著展示在台子上琳琅滿目的東西,淩渺眼睛睜得溜圓,左瞧瞧右看看,覺得什麼都很新奇:“這是拍賣所嗎?好多東西啊。”
漂亮的珠寶首飾、削鐵如泥的長劍、構築機甲的珍稀材料,隻有想不到的,沒有這裡不賣的。
看淩渺這般好奇,祈洲領著她慢慢走,順便為她解答疑惑:“是拍賣所,隻不過是非正式的,每年隻開這麼一次。除了展出的這些東西,還有壓軸的幾件稀罕物,那才是重頭戲。”
展出的東西是明碼標價,交付足量星幣就可以直接領走。而用於拍賣的物件還沒有展露出人前,那是需要競價,價高者才能得的。
淩渺聽得仔細,看得也仔細,卻沒有想要購買。並非無看上的東西,實在是囊中羞澀。
淩家餐館的生意大不如前,淩父淩母又不是節省的性子,每頓都要吃好的,難入口的營養液滴點不沾。毫不誇張地講,他們家大部分收益都用在了吃上,沒有多餘的閒錢給淩渺拿著花。
進入軍校雖然每月有五千星幣的生活費補貼,但也僅僅足夠買點小玩意兒,在這裡展示的動不動上萬星幣的珍貴東西她過個眼癮還行,買是買不起的。
遺憾地歎息一聲,淩渺心裡像被貓抓般癢癢的,難受得緊。這就是她為什麼不逛街市、不逛珍寶會的原因了,不是不喜歡,實在是看上的東西買不起,那種滋味簡直比一頓不吃飯還難受。
壓著自己難受的心情,淩渺彆開眼問祈洲:“您要買什麼嗎?”
“隨便看看。”祈洲對這些明碼標價的展示品興致缺缺,領了淩渺到空位上坐著,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順勢翹起二郎腿:“反正不差錢。”
淩渺十分豔羨,乾巴巴地“哦”了聲,鬱悶地低下了頭,祈禱自己能夠一日暴富。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想體驗一下那種隨心所欲裝逼的感覺。
會場周圍坐滿了人,最激動人心的拍賣才正式開始。第一件拍賣品是一套不論是成色還是原材料都為絕品的首飾,深受女士的鐘愛,幾次競價後被一位穿著華麗的貴婦人買走了。
第二件拍賣品是一塊黑金,比祈洲前段時間買的那塊要小一半。灰黑色,沒有泛出明顯的光澤,不過競價的人卻不少,最終以五十萬星幣的價格成交。
淩渺看得直咋舌,在想祈洲那塊質地更好的黑金得值多少錢,怕不是要上百萬星幣。不管怎樣,有個事實是可以肯定的,祈洲真乃有錢人。
托著下巴看彆人肆意揮灑星幣,淩渺惆悵的同時還為彆人感到肉疼。很快她就沒心情感歎這些了,因為一直興致缺缺的祈洲坐直了身子,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盯著男人的側臉看了會兒,淩渺順著視線往拍賣台上看去,一副機甲被呈了上來,外表似乎泛著幽幽的冷光。
耳邊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起,淩渺疑惑地偏了頭,就聽主持人在介紹這副機甲的來曆。據說全是珍稀材料鍛造而成,是人類研製出來的初代機甲。曾經為開國將軍禦用,後流失不知所蹤。
這等具有曆史、實力又強勁的機甲問世,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價格一次比一次出的高。在出到一億星幣時,跟價的人少了一半多。
祈洲目光灼亮地看著拍賣台,在競價到三億,主持人要拍板成交時開了口,清潤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會場:“3.1億。”
以為誌在必得的那個小少年愣了愣,隨即咬牙跟價:“四億。”
麵上沒有什麼情緒,祈洲舉了牌子,沉思了下:“4.1億。”
“……五億!”那個小少爺被祈洲的騷操作惡心了一下,不經大腦喊出這個價格後,見跟自己爭搶的人沒聲了,頓時好不得意,覺得勝券在握。
誰知道祈洲輕飄飄舉了牌子,薄唇微張,吐出一個數字:“5.1億。”
“……操。”那個小少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還想往上喊,被一起陪同來的管家止住了動作。老管家差點淚流滿麵,老臉上的皺褶越發明顯:“少爺,您再這樣揮霍無度,未來幾十年的零花錢都透支光了哇!”
一想到沒錢就不能出去玩,不能買好吃的、好玩的,那個少爺打起了退堂鼓,嘴上還是不屑地“切”了聲:“就是個機甲而已,我不要了。”
於是祈洲以5.1億星幣的高價買下了那副機甲,贏得了全場的視線。淩渺心情複雜,非羨慕嫉妒幾個字可以概括。她覺得自己不能被彆人的有錢迷了眼,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恭喜您,上校。”
“恭喜什麼?”祈洲麵色淡定,一點沒有將寶物掌握在手裡的歡喜,掀起眼皮睨著淩渺,仿佛在等她的回答。
“您不是拍到心愛之物了麼?這不值得恭喜?”淩渺心裡的疑惑沒有表現出來,小臉上笑出了一朵花。
“誰說這是我的心愛之物?”祈洲手指搭在座位的把手上敲了敲,眼神比她還疑惑:“給你拍的。”
“!!”淩渺受寵若驚,瞳孔都因為受到的震驚太大而微微在顫。她咽了咽口水,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很疼,不是在做夢。
淩渺深吸口氣,深怕自己由於被天大的餡餅砸中樂得大笑出聲,小心探頭道:“您真是拍給我的?那怎麼好意思啊。無功不受祿,我受不起您的這份大禮。”
“受得起。”祈洲眉梢微揚,淺色的瞳眼爬上一絲笑,難得勾了唇角:“又不是白送給你,要付錢的。”
“……”空氣都寂靜了幾秒鐘,淩渺不雅地掏了掏耳朵,側過臉想聽得清楚些:“您說什麼?”
“我說要付錢的。這麼貴的機甲,你不會想白嫖吧?”祈洲說話慢悠悠的,帶著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臉上的表情龜裂,淩渺有一肚子臟話想要脫口而出。對上祈洲那張冷峻的臉,她沒敢造次,話裡流淌著委屈:“又不是我要買的,不要還不行嗎?”
“不行,記得打個借條。”
淩渺:“……”
祈洲是個狗東西這句話,她要在心裡呐喊一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