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嬸兒氣惱的吼道:“我爸活著,打死那個負心漢。還會打死你,打死你這個王八犢子。”
說著秋嬸兒講述起妹妹的往事來。原來當年秋嬸兒的繼父楊榮退伍之後憑借著在部隊裡的手藝,在城裡當了水電工。彆看老頭年紀大了又是個帶著孩子的鰥夫,就憑著他水電工這份工作吸引了很多很多的媒人為他介紹對象。
也許同是天涯淪落人,楊榮在親戚的酒席上認識了秋嬸兒的母親。之後二人走到一起,生下了唯一的女兒楊瑞紅。這個家裡麵,楊榮已經有了兩個兒子,老來得女異常疼愛。媽媽帶來的哥哥姐姐算是寄人籬下,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又怕又疼。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常年在部隊裡,偶爾回來也是拿錢哄著妹妹玩。
楊瑞紅十歲,兩個當兵的哥哥早已經成家立業,一年到頭見不到一麵。另外的哥哥有了穩定工作,搬到了公司宿舍去住。家裡麵隻剩下兩個女孩,而秋嬸兒即將出嫁,因此家裡人更加溺愛這個小妹妹。
“我爸有個徒弟叫蔣春來,家裡條件不好沒爹沒媽的都是我我爸照應著。後來蔣春來想要接我爸的班,就跟瑞紅好了。兩個人結了婚,蔣春來就接了班。上了兩年班不怎麼的聽了誰的忽悠,去了南方做買賣。好好的工作沒了,把我爸氣的腦出血。在家癱瘓了半年,人就沒了。”說到這裡,花婆婆忍不住對老潘兒道:“這不是女婿給氣死的麼?你怎麼還怨上你丈母娘克夫了?”
老潘兒哼道:“親媽跟親閨女不一樣麼?”
說著又問秋嬸兒:“人家蔣春來不是回來了麼,你妹妹鬨騰什麼呀?好好的日子不想過,就瞎折騰。折騰來折騰去,婚都離了。這下好了,臭狗屎沒人要了。”
秋嬸兒氣的反駁道:“蔣春來在外頭弄了個女人回來,不清不楚的在家裡頭住。紅紅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那麼大的氣,而且他從回來到現在都不說給師傅上個墳。在外頭賺了點錢,得瑟的不得了,還看不上紅紅,又說紅紅土又說紅紅任性了。紅紅憑啥跟他過?”
老潘兒皺著眉,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們女的一天天就知道盯著那點破事兒不放。蔣春來一個男的,在外頭有點桃花那也是正常的。春來有能力,還能掙錢。再說瑞紅那個德行,被你們一家子慣的都要上天了。蔣春來能要她就不錯了。現在她有個班兒上,蔣春來做點買賣,兩口子過日子再生個孩子,不挺好的麼。”
老潘兒堅持認為,這種事情隻要是男的還在乎這個家,那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惜楊瑞紅不識抬舉,愣是把自己當天仙了。去了蔣春來原來的單位,仗著那領導跟自己父親有些交情。也不跟家裡人打招呼,直接把工作變更成自己的。
提起這件事,老潘兒就來氣:“你再老楊家也當牛做馬了那麼多年。咱倆結婚之後,我也沒少給你們家買東西。你妹妹占了一次便宜不夠,憑啥還占兩回。你妹妹是那上班的人麼?這個工作我就說還不如給我,給你也行啊。何苦咱倆在外頭租房子過日子,兒子多大了,還沒有個窩呢。”
蘇不悔站在門外聽著這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終於看明白了,老潘兒是個什麼人。
他大男子主義,不喜歡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妻子出去工作。他把女人看的很低,同時又把男人的道德水準看的更低。自己一點本事沒有,居然有臉抱怨女方家裡沒有便宜可占。
蘇不悔搖了搖頭,聽見秋嬸兒道:“我都跟你說了一萬遍,我爸的工作那就是給瑞紅的。我這麼多年靠著我爸養活,已經占儘了便宜了。我爸好歹還給我媽留了一個房子,要不然我媽老了都沒有地方去住。就說咱們結婚.....”
說到這裡,秋嬸兒拉著花婆婆:“我結婚,娘家該有的,真的,我什麼都有。我媽在家裡頭乾了一輩子的家務,沒有錢。我弟弟剛上班一個月才八塊錢。我弟攢了五十多塊錢,給我買了一身紅裙子讓我結婚那天穿,還給我買了一雙鞋。”
想到這裡,秋嬸兒忍不住感慨:“我爸給我買了一個收音機,說是嫁過去左鄰右舍看著也好看。又給了我一百塊錢,說是讓我傍身的。還讓我媽給我做了六床被褥,這些都是我爸花的錢。你說,一個後爹,他做的還不夠好麼?”
老潘兒撇撇嘴不吭聲,花婆婆點了點頭公正的說道:“你們家孩子多,給這些不少了。他對你是挺好的。”
“好?你結婚,兩個當兵的都不說回來。你爸還吹,說你大哥能開著車回來呢。我白跟我哥們顯擺了,讓人家好頓笑話。”結婚那天,老潘兒借了一輛摩托車,很威風的將妻子接回了家。
對於沒有坐小汽車這件事,秋嬸兒也是第一次聽見。忍不住詫異的看著老潘兒:“你說啥呢?我大哥那是在部隊上,人家部隊不讓你探親你有什麼辦法?你去媳婦兒,還得娘家出車啊?老潘兒,你當初要是這麼跟我說,我都不能跟你結婚!”
雞毛蒜皮的小事,一件接著一件抱怨。說到最後,俏俏趴在蘇不悔的肩膀上都睡著了。
她打了個哈欠將俏俏放在自己床上,忍著困意走到花婆婆房間:“這都幾點了,準備在我家睡麼?明天還有一大堆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