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悶笑了一聲。
“你們還笑都出來?”陌生男子崩潰地癱在電梯門前,“我們現在怎麼辦?”
狛枝凪鬥沉吟道:“應該不是隨機的吧?是盯上我了嗎?最近的話,我倒是遇到了好像有些危險的人……”
琴酒什麼的。
“不是你想的那個組織。”太宰治說,“他們還不想對上港口Mafia。”
男子往後縮了縮。
港口Mafia……果然是混黑的啊!如果不聽話的話,他真的可能殺了他!但聽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那是誰呢?”狛枝凪鬥努力回想。
“有沒有可能是衝港口Mafia去的。”男子壯著膽子開口,假裝自己在幫忙猜測。
太宰治:“我才第二次來的這家酒店,大叔你不如想想自己都得罪了誰吧。”
“我?我怎麼可能……”
男子說著說著,語氣就弱了下去。
狛枝凪鬥居高臨下地看了眼癱在那的男子:“看來是得罪的人太多,都想不起來了,真是垃圾中的垃圾。”
男子敢怒不敢言,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拆彈,但那個港口Mafia的少年說不定能懂一點。
狛枝凪鬥拿出手機來看了看:“啊,還有信號,可以報警。”
“電梯出事故的話,外麵應該早就報警了。”
太宰治衝男子招招手,男子不敢拒絕,但又怕自己動作太大觸發了什麼炸-彈,隻能一點點地蹭過來。
“坐這裡不要動。”太宰治命令道,然後踩著男子的肩膀,觸摸到了電梯的頂端,四處摸索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一會兒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頂蓋,然後把頭探了出去,在昏暗的電梯井中,檢查了一下所乘坐的電梯。
“你坐穩了不要亂動——這裡確實有個炸-彈。”
太宰治低頭問道。
“狛枝君,你帶剪刀了嗎?”
“帶了,螺絲刀也有。”狛枝凪鬥立刻就去翻書包,“給。”
太宰治也沒問為什麼會帶的這麼全,接了過來:“很簡陋,應該沒有太多複雜的機關,我先拆開看看,你可以給你認識的警察打個電話,讓外麵的人不要幫倒忙。”
然後他就轉頭去上麵繼續忙了。
狛枝凪鬥聽話地撥通了萩原研二的手機號。
“狛枝君?稀奇啊,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明明才見過……”萩原研二的語氣很嚴肅,因為他知道狛枝凪鬥不是那種沒事也會保持聯絡的人,“發生什麼了嗎?”
“我住的酒店,電梯出事了。”狛枝凪鬥言簡意賅地說,“目前在電梯頂發現了一個炸-彈。”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
他很著急,很擔心,但這些都不能表現出來,他必須要讓處於危機中的人感到更安心才行。
於是他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既然還沒爆-炸暫時可以放心,你不要輕舉妄動,我和小陣平馬上過去。電梯裡有幾個人?”
“包括我,三個。”
“彆告訴我是你拆的電梯頂……算了。”萩原研二叮囑道,“耐心等專業人士,小心有竊聽器——”
太宰治忽然從上麵扔下來一個東西:“竊聽器我看了一下已經壞了,炸-彈已經拆除了。”
大概是知道動作大一點也沒關係了,太宰治直接跳了下來,拿過狛枝凪鬥的電話,說道:“你跟來酒店的警察說一下,調查……你叫什麼?”
他踢了男子一腳。
男子憋屈地報了自己的名字。
“……聽到了嗎?就是這個,調查一下他之前在這家酒店都得罪過什麼人,估計是服務員之類的,凶手在裡麵的可能性很大。”
萩原研二也沒問忽然換的人是誰,直接答應了下來,然後嚴肅地問:“剛才是你在拆彈嗎?”
“放心。”太宰治懶洋洋地說,“雖然拆的沒爆物處理班多,但也算熟練,我還不至於分辨不出炸-彈是否失效,你們還是趕緊把8樓的門打開吧,我們在7樓和8樓中間。”
說完,太宰治就把手機扔回給了狛枝凪鬥。
狛枝凪鬥接過來繼續說道:“麻煩你了,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無語地問:“你這是跟什麼人一起困在電梯裡了啊?”
聽聲音像是十幾歲的小孩,但會拆彈,還很熟練……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牛逼嗎?
狛枝凪鬥咳嗽了一聲:“抱歉。”
“……算了,總之小陣平剛才已經聯係上去現場的警察了,你們這邊的情況也轉達了,再等一會兒就好了。”萩原研二覺得反正到了現場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會兒見。”
十分鐘過後,酒店方終於打開了8樓電梯井的門,讓他們一個個上了電梯頂部,方便吧他們拉上去。
雖然在黑漆漆的電梯井裡就待了那麼十幾秒,但一回到燈光堂皇的走廊裡,那個陌生男人心神一鬆,之前不敢表現出來的情緒也終於能發泄出來,跪在地上哭個沒完。
倒是太宰治和狛枝凪鬥,除了身上蹭臟了一點以外,看上去什麼事都沒有。
太宰治輕輕鬆鬆地雙手插兜,懶洋洋地倚著狛枝凪鬥,拉長聲音說道:“警官先生,我們是受害人,我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需要回家冷靜冷靜,否則可能留下心理陰影,可以先離開了嗎?”
所有人:“……???”
連正在哭泣的男人,哭聲都卡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宰治,對於他睜眼說瞎話的實力感到了震驚。
狛枝凪鬥為難地笑著,但什麼話都沒說。
這時候,萩原研二趕到了:“狛枝君!”
狛枝凪鬥跟自己熟悉的兩個警察打了招呼,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打量了一下狛枝凪鬥,發現他沒事後,又假裝不經意地打量了一下旁邊沒骨頭似的太宰治。
一眼就能看出太宰治職業的警察們:“………………”
狛枝君,你的交友選擇真的有問題。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他們沒表現出來,畢竟日本黑幫合法,黑幫交普通人的朋友,也合法,沒人規定黑幫就隻能跟黑幫交友不是嗎?
萩原研二直接進入了正題,對太宰治說:“你要查的人,已經被抓了,他是清理工,你們上電梯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看著……他承認自己是因為對這個男人懷恨在心,每次來酒店的時候都會欺辱他,知道這一次今天是他住的最後一天後,就決定破釜沉舟,等了一天,覺得這次是最後的時機了,結果把你們連累了進去。”
男子不敢置信,沒想到竟然真的是自己的鍋,其實他剛才一直暗搓搓覺得人家是來找港口Mafia的麻煩,他是個背鍋的……
負責這個案子的目暮警官嚴肅地看著男子:“這件事其實說起來也是因為你先欺辱人家的,希望這次能讓你漲漲教訓,以後再想找人發火,就想想今天。”
“我……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男子咽了咽口水。
罵幾句都能殺人嗎?太可怕了吧……
“凶手是清潔工?”太宰治忽然插話,“能讓我見見嗎?”
目暮警官一愣:“你不是心理陰影……”
太宰治:“……”
“咳。”萩原研二指了一下,“那邊就是。”
幾個警察讓開走廊的道路,把那個和看管的警察一起坐在儘頭的長椅上,帶著手銬,穿著清潔工的衣服,目光有些呆滯的男人暴露在他們眼前。
太宰治遠遠地看了一會兒,忽然邁開步子向前,走到了凶手的麵前。
凶手反應遲鈍地抬頭對視了一下,又低下頭去。
“……有點奇怪。”
狛枝凪鬥也跟了過來,聽到這句話就問:“哪裡奇怪?”
“其實那家夥選的很對,我上次來的時候也見過他,這個人確實應該是受到欺負後隻會忍下去而不會爆發的性格。”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但現在這才過了多久性格就大變……唔。”
太宰治拍了一下凶手的肩。
凶手的渾身一震,眼神忽然變得清明了幾分。
“咦……?等等……那是我做的嗎……?”
“原來如此。”太宰治得出了結論,“可以引導他人思想的……嗨,問一下。”
太宰治笑眯眯地問道:“你最近向什麼人求助或者訴苦了嗎?”
凶手看著把自己從奇怪的狀態中喚醒的太宰治,對他莫名地充滿了信任,勉強冷靜了下來,猶豫著說道。
“我不知道,我隻是上周去喝咖啡的時候,跟一個拚桌的人聊了幾句工作的煩心事……”
太宰治追問:“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但是我聽到有人叫他‘京極先生’。”
“啊。”
狛枝凪鬥忽然低聲自語。
“難道是……”
——京極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