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戒聳聳肩,一言不發地走到沙發邊,理了理被單,乖乖躺了下去。
江醒醒走到牆邊,關了燈,卻留了一盞暗紅色的小夜燈:“我怕黑,商先生介意我開夜燈睡覺嗎?”
商戒躺在沙發上,大長腿伸出了沙發邊緣,懸在空中。
“巧了,我不喜歡光,開著燈,我大概能清醒整夜。”
江醒醒思忖片刻,還是關了夜燈,一個清醒的男人整夜盯著你的床,還是有點恐怖的。
她躺在床上,鋼絲床發出一聲“吱呀”,黑夜裡,格外清晰。
商戒無名指開始無意識地勾動起來,他打了個嗬欠,困了。
她細小柔弱的聲音傳來:“商先生,睡覺之前,我有必要告知你一聲,菜刀就放在我的枕頭下麵喲。”
他調子拖長:“知道了,我不是禽獸。”
兩分鐘後,她聽見他的呼吸漸漸平穩。
“商先生,您睡著了嗎?”
“嗯。”他的調子變得慵懶,仿佛是用鼻息發出來的音。
“我們隻有一麵之緣,您為什麼選擇我呢?”
商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顯然已經處於半夢半醒間的迷糊狀態——
“因為你臉上的月亮我喜歡她,她救過……”
他的尾音漸漸消化在濃稠的夜色裡。
江醒醒翻了個身,蜷縮起了身體,手再度摸到了額間那粉嫩的月牙疤痕。
月亮,是說這個吧。
很多事情其實都模糊了,她是聽孤兒院的大人講過,說她曾經被綁架過,這塊疤痕是歹徒留下來的。
而這些,江醒醒自己是完全沒有印象了,醫生說這是某種乾預保護的心理機製在起作用,經曆過某些傷害,人是會主動選擇遺忘的。
總而言之,好多人都不喜歡這塊疤痕,江醒醒自己也不喜歡,這塊疤痕就像她人生的汙點,阻礙她的事業,甚至她的愛情。
有幾個相親對象曾直言不諱地告訴她:“我不想找一個破了相的女人當妻子。”
江醒醒想不到居然在有生之年,能聽到一個男人說,喜歡她的疤痕。
不管這個男人是世界級富豪還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
不知為何,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江醒醒被鬨鐘崩醒,今天有晨戲,必須早起趕去影視城。
手忙腳亂從床上爬起來,跟打仗似的,快速脫了自己的睡衣,抓起文胸胡亂戴上,又扯過了衣架上的連衣裙,直衝洗手間。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勁。
江醒醒機械地回過腦袋,看到沙發靠墊後,一個頭發蓬鬆淩亂的男人,目瞪口呆盯著她。
她目光下移,望見自己隻穿了胸罩和內褲的身體,連衣裙還被她攥在手裡。
!!!
差點忘了!家裡是有男人的!
江醒醒尖叫一聲,鑽進洗手間,快速地給自己穿好衣服。
一出來,商戒惡人先告狀:“江小姐,請你自重。”
江醒醒:“對不起?”
商戒:“下不為例。”
江醒醒:???
她打仗一般洗漱完畢,冰箱裡抓了兩個冰冷的饅頭扔進鍋裡蒸熟,出來的時候,商戒正在做原地俯臥撐。
還挺愛運動。
江醒醒啃著饅頭,偷偷打量他,他流暢的手臂肌肉正伴隨著起伏的動作而律動著,被這樣堅實有力的臂膀攬入懷中恐怕是每一個女人的終極夢想吧。
等等,大早上的發什麼花癡!
江醒醒嘴裡嚼著饅頭,轉身出門:“商先生,你今天就乖乖呆在家裡噢,現在全網都在人肉搜索性癮變態狂,你就不要出去瞎溜達了,早飯放在桌上,記得吃,另外,我需要你幫我打掃一下衛生。”
“等等。”商戒做完最後一個俯臥撐,起身走到她麵前,他渾身冒著運動之後的燥熱,雖出汗,卻沒有味道,若真要說,那也是男性的荷爾蒙味道。
野得很呐。
江醒醒抬起臉望向他:“還有事嗎商先生,唔”
商戒俯下身,指尖落到了她的唇角邊,輕輕一拭,一抹豆沙色口紅留於他的拇指指腹間:“這一整天的時間,會很漫長,讓我留下一點你的味道。”
江醒醒走出門,雨後的微風輕輕拂過,深呼吸,鼻息間儘是雨後的泥土與青草香。
心突然有些亂了。
抿抿嘴,唇間殘留男人那粗礪指腹輕擦的痕跡。
天知道,她竟然有些喜歡這種感覺。
是因為單身solo太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