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夜已深了,或許是酒精的催化,今晚的商戒和以前很不一樣,他優雅而穩重,卻不似過去那般冷冰冰。
他願意和彆人談論經濟和股票,也願意敞開心扉地暢談浪漫與風月。
今晚的商戒,變得更有人情味,魅力值蹭蹭上躥。
窗外,深邃的夜空裡有煙花炸開,伴隨著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新的一年終於來臨了。
眾人齊聚到回廊邊,舉杯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沒有人注意到,宴會廳少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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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相伴,商戒牽著江醒醒的手,帶她快速離開了宴會廳。
經過空寂而漫長的歐式長廊,倆人步履輕盈,徑直來到了酒店後花園的門邊,黑色的勞斯萊斯便停靠在路口。
江醒醒心驚膽戰,不時回望四周。此時所有人都在慶賀新年到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商戒讓江醒醒上了車,自己也坐到了她的身邊。
透過車窗,煙花在滿天星辰的夜幕中綻開,江醒醒情緒高漲,非常興奮,伸手吊住了商戒的脖頸——
“親愛的,新年快樂!”
商戒低頭睨著她,因為宴會廳暖氣充足,她白皙的臉蛋帶著一絲酡紅,眼角暈染著精致的地色眼妝,在這樣暗淡的光線中,帶了一絲神秘且魅惑的色彩。
瑩潤的唇宛如果凍般誘人。
他伸出指尖,輕輕拭了拭她嘴角,然後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凝望著她的眼睛,將她的模樣細細地描摹著,仿佛是要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江醒醒能夠從他灼熱的目光裡,感受到他內心湧動的深情。
大部分的時候,他如山石一般穩定而堅毅,內心的情感靜水流深,卻能帶給人以溫暖和堅定的力量。
“想我嗎?”
江醒醒反問:“那你想我嗎?”
“我很忙,沒有時間想。”
商戒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狂熱並且急躁的親吻出賣了他的話語。
“我比你更忙,我也沒有時間。”
江醒醒輕微地喘息著。
“哦,那是塑料夫妻了。”
“沒錯。”
她話音未落,卻發現商戒的手落到了她的後頸項,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你”
路燈陰影將他英俊的臉龐籠入一片明明昧昧的光影中,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江醒醒也從他的微笑裡看出了端倪。
江醒醒笑說:“商先生,你這樣相當不自重。”
商戒麵色依舊平靜:“江小姐似乎比我更輕挑。”
“是嗎?”
他湊近她的耳畔,吻住了她的耳垂,低醇的嗓音格外性感:“是的。”
當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江城國際機場,穿著淺杏色呢子大衣的女人,提著粉色行李箱,從機場的航站樓走出來。
女人打扮輕熟風,容顏嬌俏而稚嫩,不過皮膚保養得很好,水盈盈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名牌。
航站樓外,沈念念見到了過來接她的表姐。
“念念,可總算把你盼回來了。”表姐走過來拉住她的手:“這麼些年不見,真是出落得越□□亮了。”
沈念念摘下墨鏡,嘴角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將手扯出來的同時,不經意地從包裡取出濕紙巾,擦了擦。
“表姐,謝謝你來接我,我給你帶了化妝品,回去就拿給你。”
“喲,還給我帶禮物呢。”表姐臉上堆滿了笑意:“客氣什麼呀,都是一家人,你是我妹妹嘛。”
沈念念心裡卻在冷笑,她可是有親哥的,誰跟你這個外姓是一家人。
“我哥呢,他怎麼沒有過來。”
表姐說:“你哥初言啊,他忙著拍戲呢,聽說最近接了一部燒腦懸疑劇,成天琢磨劇本,我都不經常見他呢。”
提到自己的兄長,沈念念臉上露出一抹傲色:“我哥現在可是影帝了,我在美國都能經常看到關於他的新聞呢。”
表姐連忙附和:“可不是,大名鼎鼎的沈初言,在國內都是家喻戶曉,隻是姑丈不喜歡他拍戲,現在還反對呢。”
沈念念不想和這個外姓的表姐拉扯自家的家常,索性加快了步伐,拎著行李朝機場外走去。
表姐殷勤地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我來,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肯定累著了。”
當然,沈念念也沒有推辭,心安理得將自己的行李和背包全掛在了表姐身上。
既然想要套近乎拉關係,幫她提東西是天經地義的,誰讓她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呢。
走出候機大廳,對麵的廣告橫幅上正在滾動播出一則時裝廣告,沈念念驀然頓住了腳步。
廣告裡的女人身材曼妙,笑容溫雅恬靜,一雙杏眼格外清澈動人,看著她,心底便會產生一種特彆舒服的感覺。
然而,此刻的沈念念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舒適,心頭反而升起了一陣陣的惡寒。
表姐見沈念念駐足,目不轉睛盯著廣告裡的,走過來給她科普解釋:“你在國外這麼些年,都不知道國內有哪些明星吧,這是最近非常火的女明星,叫什麼江醒醒的,哪哪兒都能看見她的廣告,咦,念念,你彆說,她和你長得還挺像的嘿。”
沈念念瞪了表姐一眼,表姐立刻改口:“呸呸,說什麼呢,她哪有我們家念念好看啊!十分之一,哦不,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沈念念盯著江醒醒額間那一塊月牙狀的疤痕,麵無表情說:“都破相了,還能出道當明星呐?”
“是啊!”表姐察覺到沈念念似乎不喜歡這個女明星,立刻附和道:“我也特彆想不通,你說說現在的人都什麼口味啊,以前是網紅臉,現在又流行什麼殘缺美,嘖,你說說,這娛樂圈真是一天一個樣。”
沈念念抽回了目光,冷著臉繼續往前走,表姐也連忙跟上去。
“噢,對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聯係過,聽說商家那位哥哥生病了,怎麼樣,嚴重嗎?”
表姐連忙道:“可嚴重了,聽說前段時間還失蹤過呢,不過後來又自己回來了。”
“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表姐訕訕一笑:“這我哪能知道啊,不過你和他發生了那樣的意外,那時候你還那麼小,他也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還生了病,你說說,這些人販子是不是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太可惡了。”
沈念念狠狠地剜了表姐一眼,表姐知道自己這張碎嘴說錯話,惹大小姐不高興裡,立刻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賠上笑臉:“不說不愉快的事情了,念念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沈念念坐進了轎車裡,漫不經心道:“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在國外啊,真是辛苦,做什麼都要靠自己,還是家裡好,有傭人伺候著,舒舒服服的。”
“念念,真羨慕你啊,含著金湯匙出生,又是家裡的小女兒,有疼你的爸爸媽媽和哥哥,你是被他們捧在手裡的掌上明珠呢,合該生來就是享福的。”
沈念念凝視著窗外濃鬱的夜色,腦海裡再度浮現了廣告中那女人額頭的傷疤。
“是啊。”她聲音略有些嘶啞,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這個世界上,人和人的命運,可是一生下來就注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