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白色的襯衣和深色西裝褲,襯衣工工整整紮在褲子裡,微微垂了一些在外麵,衣領緊緊束縛著他修長的脖頸,頸口肌膚特彆白。袖口倒是開著,露出了漂亮的手腕。
自從那日在宴會廳,她和商戒所謂“朋友”身份曝光以後,他也懶得躲躲藏藏了,有時候會正大光明地過來探班,跟她說說話。
然而,卻沒有一家娛樂雜誌傳他們的緋聞,不是不想,隻是不敢
隻要有狗仔敢亂講商戒的私生活,商戒便有本事讓他們公司明天就關張大吉。
江醒醒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我下班了,過來看看你。”
江醒醒彆開臉去,轉身背對著他:“我的妝還沒卸呢!”
她還帶著鄒蓉的妝,皮膚黝黑發黃,臉蛋上兩坨高原紅,特效的化妝術讓她的皮膚毛孔顯得很粗大,還有黑頭。衣服穿得灰不溜秋,裹得像個粽子似的。
這副尊榮,不太好意思見商戒啊。
她拿起邊上的台詞本遮住自己的臉:“大忙人,開春了不是很忙嗎,沒事兒彆過來了求求你。”
商戒坐在她麵前的轉椅上,悠悠地說:“剛剛拍戲的時候我就在看,某些人哭得跟殺豬似的,還把鼻涕蹭人家男演員身上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會覺得好尷尬。”
江醒醒的耳垂跟著紅了,崩潰大喊:“啊,你彆說了!我這不拍戲嗎!拍戲需要,還有,你尷尬什麼啊!”
“對,問題就在這裡。”商戒看著她,平靜地說:“你出醜,我尷尬什麼?”
“嗯?”江醒醒繼續等下文。
“可能是…自家的大白菜,好賴都要算在我的頭上吧。”
江醒醒:……
那我還真是抱歉了您了。
“反正都是演戲,初言哥也不會在乎的。”
商戒尾音一揚:“初言哥?”
江醒醒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呃,我是說,沈初言。”
“我聽到了。”商戒眼梢微挑,麵無表情,聲音也不辨喜怒:“這才認識多久,夠親密的。”
“彆,我錯了。”她放下台詞本,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亂喊的。”
“嗯?”
“我以後不喊了。”她乖乖地挪過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商總您宰相肚裡能撐船,才不會吃醋,對嗎。”
“我沒吃醋。”商戒故作驚訝,扯了扯領帶,讓自己的襯衣領口鬆開:“我怎麼可能吃醋。”
“好好好,我們商總絕對不可能吃醋。”江醒醒順著他說:“我們商總吃黃瓜蘸醬油都不會蘸醋。”
商戒喜歡聽她咿咿呀呀跟他鬥嘴的調子,下班以後跟她玩會兒,感覺什麼煩悶都煙消雲散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蛋,以示懲戒。
江醒醒還是抱著他的手肘,笑得沒心沒肺。
商戒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認識的人,於是捉住了她的手,重重地捏了捏長心:“你要敢跟我吃著碗裡望著鍋裡”
江醒醒好奇地問:“你怎樣?”
他的手落到她纖細的腰間,輕輕握住:“今天晚上回家,讓你知道我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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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冬日的夜裡總是會淅淅瀝瀝下小雨,遠處山隘在朦朧的霧色裡蒸騰,若隱若現。
江醒醒拉上窗簾,整個房間便被融融的暖光所籠罩了。
商戒穿著寬鬆的居家服,坐在書桌邊看文件,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轉動著一支鋼筆。
他認真工作的時候,眼眸微微下垂,時而皺眉,心無旁騖。
江醒醒情不自禁地放下手機,默默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的每一個細微的神情的變化,每一個眼神的流轉甚至指尖不經意的動作,都像是包蘊著萬千世界,百看不厭。
江醒醒總是喜歡在他工作的時候,端著小椅子坐在他身邊,就像貓兒一樣的乖巧,手裡翻閱著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她會好奇地探頭望他手裡的文件,看看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和起伏的柱狀圖表,不知道那裡麵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居然能這麼吸引他,一看就是幾個鐘頭。
商戒見她瞎瞅,於是大大方方攤開給她看:“能看懂嗎?”
江醒醒茫然地搖搖頭。
於是商戒耐心地向她解釋:“這是公司今年的發行的利率期權漲幅,這裡麵包括幾家子公司”
江醒醒打了個嗬欠,仍然津津有味地看著他,比貓兒似乎還要乖巧許多。
商戒揉了揉她的腦袋:“困了就去睡覺。”
“不困。”江醒醒說完翻開了自己的書,認真地著,同時抓過了商戒手裡的鋼筆,在自己的書上勾勾畫畫,做著筆記。
商戒看見她的那本書空白頁幾乎被她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她演戲的經驗。
他很欣賞她的努力,也願意和她一起在夜燈下用功。
江醒醒握著商戒的黑色鎏金鋼筆:“你的筆好順啊。”
他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哇,真的很好用,而且顏值也很高,透亮的黑色,看上去材質很好啊。”
商戒的目光從文件抽離,無奈地望她一眼:“又想要?”
“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哦。”
“數數這前後,你從我這裡都順走多少東西了,今天一支Pelikan鋼筆,昨天一套白釉小瓷杯茶具,上周是青釉的,拍回來我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用。上上周,你把我十幾萬定製的個人印章偷了去,在你的劇本台詞上到處戳我的名字,很好玩?”
他雖是抱怨,不過調子卻是含著無儘的包容和寵溺。
江醒醒撇撇嘴:“好玩,你一個印下去就是幾百幾千萬的合約生意,就跟皇上的玉璽似的,我蓋在自己的台本上,沾沾貴氣,將來身價幾百幾千萬,還不好啊。”
商戒手中的文件裹成了卷兒,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強詞奪理。”
江醒醒嘰嘰咕咕道:“現在跟我抱怨,還不是你主動送的嗎,我可什麼都沒說。”
“但是你那可憐兮兮的小表情,好像我不送就是欺負你似的。”
江醒醒立刻端著小凳子坐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環住了自己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了他的懷中:“你不是欺負我,你是疼我呀,我知道的。”
商戒用胳肢窩夾著她的小腦袋,麵無表情繼續看文件:“誰疼你了,你這麼能耐,我疼大毛也不疼你。”
“死鴨子嘴硬。”
“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這樣目無尊長。”
“你是我哪門子尊長啊?”
“三年一代溝,我們差不多隔著兩條大的代溝。”
商戒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強詞奪理的一天,仿佛跟她在一起的自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總而言之,我是你的長輩。”
“才不是!”
他捏住了她的下頜:“嗯,你再說?”
“啊,商總你居然欺負人,一點也不紳士!”
商戒狠狠地咬了咬她的唇:“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紳士。”
江醒醒笑著推搡他,結果他站起來,分開了她的兩條腿,江醒醒暗道不妙,這禽獸不會是想在這裡
“喂,我叫人了,我叫臨川了。”
“你試試,看他會不會理你。”
事實證明,禽獸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商戒平時的節製是認真的,他要是不認真地克製自己,江醒醒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呢。
反正每次總要折騰得兩個人都筋疲力竭才算完事。
無論江醒醒怎麼捶他咬他,這男人就跟野獸似的,完全不受控製。
事後,她可憐兮兮地縮在被窩裡,看著浴室裡映出這男人洗澡的模糊身影,還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這家夥有癮也是認真的,不分第一第二人格。
商戒裹著一條浴巾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羞澀,不大好意思地坐在床邊,叫她一聲“老婆”。
每每這種時候,江醒醒都會跟死魚似的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是不是跳火坑了。
“彆叫我老婆,我不是你老婆,馬上離婚,明天就離!”
“行。”商戒心情似乎很好:“你高興,怎麼樣都好。”
“不僅離,我還要分走你一半的財產。”江醒醒惡狠狠瞪他一眼。
“分!明天我就讓律師過來,給你分財產。”
“這麼果斷。”江醒醒懷疑地看著他:“你能舍得?”
“媳婦兒都舍得了,錢有什麼舍不得。”
“對我這麼好啊,那我不離了。”她又抱住了他的腰,懶懶打了個嗬欠:“老公關燈,我要睡覺覺了。”
商戒也跟著鑽進被窩裡,關了燈,將她的小腦袋揉進被窩裡,然後摟著她睡了過去。
“對了。”
黑暗中,他突然開口:“那個沈初言,你少跟他接觸。”
她的聲音開始犯迷糊了:“嗯?”
“他是沈家的大少爺,跟我們家是世交,將來免不了知道我們的關係。”
“嗯?”
“算了,知道了也沒事兒,睡吧。”
江醒醒抬頭,吻了吻他的下頜:“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