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戒目光微掀,冷冷看向後視鏡的裡臨川,臨川立刻噤聲,不在說什麼,啟動了轎車。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江醒醒做了滿滿一桌的飯菜,然後主動給商戒發了條短信——
“大忙人,回家吃飯啦!”
短信發出去很久,都沒有回,江醒醒以為他又在開會,於是給臨川去了一個電話,很快臨川便接了電話,周圍聽起來很吵鬨:“夫人。”
“臨川,你老板呢,怎麼還不回家呀,這都快九點了,叫他彆忙了,你倆都是,該回家吃飯了我親手下廚,過了這村可就吃不到了。”
臨川踟躕著說:“商總這邊有幾個客戶,他們在”
江醒醒那邊聽到了女人嗲著嗓子嬌滴滴勸酒的聲音:“商總好酒量,再喝一杯嘛。”
臨川連忙捂著手機,起身出門。
江醒醒臉色沉了沉:“你們在哪裡?”
他糾結了很久,知道瞞不過,隻好如實說道:“在夜總會。”
“他喝酒了?”
“喝了,夫人您彆生氣,商總也是陪客戶。”
他陪什麼客戶,他可是商戒,隻有彆人陪他的,他能屈尊降貴去陪彆人?
“臨川,我現在過來。”
“夫人,您彆過來,我再勸勸商總”
“你能勸得了他?”
“呃。”
可能也許勸不了。
江醒醒掛了電話之後,自己開了車徑直去了盛唐夜總會。
整個江城最高端的場所,紙醉金迷,一擲千金的銷金窟,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裡麵一夜消遣下來恐怕就得破產了。
江醒醒也知道,這種夜總會明麵上是喝酒找樂子的地方,但暗底下也有不見光的生意,裡麵要什麼樣的姑娘都有,個頂個的美顏絕倫,風姿綽約。
江醒醒了解商戒的為人,不會做過火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他的酒量,三杯倒,不省人事,她可不想自家男人被彆的女人占了便宜,哪怕是揩油都不行。
更何況,他以前還教訓她來著,說她是商氏集團的夫人,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做任何有損名譽的事情。
那麼他自己就更應該以身作則了,江醒醒知道他有多重視自己的名聲。
他成熟穩重,且清清白白。
包廳裡長沙發兩排,坐著好幾個男人,商戒斜倚在最裡間沙發邊,微垂著眼,長睫毛覆住半寸眼瞼,眸子裡似有似無醞著一絲慵懶的醉意。
這一室旖旎的風光,商戒半寸都沒有看進眼裡,他自顧自地喝著一杯白蘭地,也懶得和周圍的男人周旋。
這些人都是商戒生意上要仰仗他的合作夥伴,他們了解商戒的性格,知道他今天多半是心情不好,否則不可能組這一場局。
他們很自覺地沒有去打擾他,留他一個人坐在儘頭的角落裡,收拾糟糕的心情。
有女人扭著纖細的腰肢走過來,坐在商戒身邊,柔柔弱弱地說:“商總,我敬您一杯。”
周圍的女人一直都在觀察商戒,可是沒人敢輕易走近他,因為知道多半會吃閉門羹。
現在有個新來的不識好歹,竟然敢真的過去跟他敬酒,她們自然樂得看好戲。
商戒挑起眸子,帶著醉意的眼睛淡淡睨她一眼,她眉眼間的線條柔順婉約,竟然和某人還有幾分相似。
“叫什麼。”
見商戒對她有興趣,那女人興奮得不能自持,連忙說道:“我叫柔柔。”
“柔柔。”商戒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推開她:“離我遠點。”
周圍女人看好戲一般,輕蔑地看著柔柔。
柔柔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但她還是不肯輕易放棄,這可是她的機會,這位大人物幾百年都不會來一次夜總會,如果今晚她能拿下他,以後可就飛上枝頭了,還當什麼包廂公主啊!
她坐近了商戒,將兩團肉包子往前挺了挺,嬌滴滴地問:“商總,您要唱歌嗎,咱們合唱一首吧。”
商戒冷冷地撚了一個字:“滾。”
毫不留情。
恰在這時候,臨川在樓下接到了江醒醒,進電梯的時候,他給商戒通風報信:“大老板,夫人來了!已經上樓了!您千萬注意些!”
商戒目光掃了掃亮起來的屏幕,眼神倏爾間,越發冷了下來。
江醒醒進了牡丹包廳,廳內約莫八十來平,門口是小橋流水的園林景觀圖,有穿著翠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池邊彈著琵琶名曲《陽春白雪》。
一扇雕欄屏風,古風古韻。
屏風後,似乎有女人在跳舞,影影綽綽見不真切。
男人們懷中都摟著衣著暴露的女人,低頭耳語,歡聲笑語不斷。
有錢人的酒肉歡場,所有的雅韻背後,依舊難掩人性最本質的欲望。
她一走進宴會廳,男人們便紛紛朝她投來了關注的目光,然而這一望,竟然都挪不開眼了。
裙擺翩翩,嫵媚動人,白皙的肌膚宛若瓷玉借了月光投來的一抹亮色,光澤熠熠,與她一比,周圍濃妝豔抹的女人蒼白的皮膚,就成了黯淡的死灰色。
哪兒來的美人啊!
江醒醒並沒有多看彆人一眼,她的目光凝注在沙發儘頭的男人身上。
他容顏清俊,鼻梁高庭,薄唇宛如刀片一般鋒利。
都說唇薄的男人,寡情薄幸。
而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正防備地看著江醒醒。
臨川心下焦灼,不是給他通風報信了嗎,怎麼這一屋子的女人還沒有撤走呢!
臨川見江醒醒臉色難看,連忙湊近她的耳朵,低聲道:“這些女人都是彆人點的,大老板隻點了酒而已。”
江醒醒發出一聲輕哼,什麼時候商戒做事情,還需要旁人替他解釋。
她徑直朝著沙發儘頭的男人走去,而他也抬起頭來,淡淡的睨著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醞著醉意,甚至拿著酒杯,衝她招招搖搖地致意。
江醒醒走到他麵前,克製著情緒,踢了踢他的腿,平靜說道:“回家了。”
“回家?”他調子揚了揚:“你連著夜不歸宿好幾天,想過你還有個家?”
“我在拍戲。”江醒醒咬了咬牙,克製地說:“夜戲,連著幾個晚上的拍攝進程,你都跟你講過了。”
商戒懶懶地往後一仰:“是要忙著拍戲,畢竟你的男一號,看樣子還長得挺不錯,演得應該也不錯,你們有吻戲嗎,床戲有嗎?”
江醒醒:
臨川:
剛剛還冷眉冷眼,冷聲冷氣地裝逼,結果某人這他媽是真的在吃飛醋啊!
江醒醒不想跟神誌不清的男人吵架,她拉了拉商戒的衣袖,耐著性子說:“這裡這麼多人,回家說好不好?”
“不回。”
“你誰啊你!”邊上的柔柔看不下去了:“你憑什麼管商總啊,人家商總都說了不跟你回家,你能要點臉嗎?”
她話音未落,商戒淡淡道:“吵死了,把這個女人轟出去。”
“聽到沒!”柔柔囂張地說:“你再不走,我讓保安來趕你出去了。”
江醒醒:
她當然是不會自掉身價和這些紅塵女計較。
“麻煩讓讓。”
她徑直坐到了商戒和那女人中間,把他們隔開了:“不是找人喝酒嗎,我陪你喝,不用勞煩彆人了,怎樣?”
“哎!你這女人,你怎麼這樣”她伸手要拉江醒醒,卻驀然被商戒捉住了手腕,猛地往旁側一推:“拿開你的臟手,不準碰她。”
柔柔還要說什麼,臨川徑直走過來,將她拉扯著趕了出去。
商戒臉色很難看,他側著臉不搭理江醒醒。但是在江醒醒拿著他的杯子要喝酒的時候,他率先一步伸手挪走了酒杯。
“誰允許你喝酒。”
江醒醒反問:“那誰又允許你喝了?”
“我需要誰的允許。”他端起酒杯,將白蘭地一飲而儘,故意示威般地看她。
江醒醒抓起桌上的酒瓶,給他斟了滿滿一杯,然後說道:“你再喝一口試試!”
商戒拿起酒杯,看了看江醒醒那張嚴肅緊繃的小臉蛋,目光頗有幾分威脅之意。
他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終於還是放下了酒杯,不動聲色地妥協了——
“我還不想喝了。”
立在邊上的臨川不動聲色,看商戒這樣子,得了,某個妻控大佬今天晚上隻怕是沒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