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何母驚詫一瞬,直接反問了回去。
何煦以抿了抿唇,“我想去z市讀大學。”
何母死死地盯著他,聲音拔高幾分,“z市?你一直想去首都,你和我說你現在去z市?”
“誌願截止日期早過了,改不了。”何母強忍住自己的怒火,壓著聲音。
“媽,你不是認識的有人嗎,能不能幫忙改一……”
“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何煦以,你上學上到腦子都要壞掉了?這件事我沒法幫忙,也沒有那個權利。”何母氣急攻心。
何煦以壓著心中快要出竅的感覺,隻覺得難受到快要爆炸。
“媽,就當我求你……”
他知道這樣的要求是不對的,也是完全行不通,也更加不可能的。
但他隻能想到這個辦法,就像是瀕臨死亡的人,抓著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隻能通過口中的訴求,讓自己有點妄想。
“我還真沒有厲害到這個地步!”何母氣得直接用手指著他,“你就和我說實話,你拚命向許恬要回來的玩偶,是不是阮家女兒送你的!你現在說想去z市是不是還要和她雙宿雙飛啊!!”
“你怎麼知道她會去z市?!”何煦以抓住了何母的最後一句話。
“我怎麼知道,她們家挨家挨戶報喜了,我能不知道?!”何母看著自家優秀的兒子,隻覺得荒謬。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何煦以抬眸,聲音冷得能割刀子。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都報考了首都,我巴不得你不知道,但是我還真不是那種人,我不告訴你,她難道會不告訴你?”何母又可氣又可笑,“何煦以,你今天的話有多麼可笑你知道嗎,我勸你死了那條心,你最向往的大學,隻是因為一個女孩子,你就不去了?”
“向往?”何煦以堅難開口,語氣晦澀,“但是沒有她的地方,我一開始壓根也不會考慮。”
很久之前,何煦以就發現了。
不管他自身怎樣,隻要成績足夠好,何父何母就會很開心,但他們的開心不是因為何煦以有了自己的向往,隻是因為他的向往,能夠給他們掙足麵子。
後來,他也確實覺得這樣的目標很重要,也驕傲過。
但那也是因為,從某一刻起,有個女孩聽了他獲得的獎項,雙眼亮得像是星星。
輕輕地附在他耳邊,和他說,“何煦以,你真的真的,特彆棒。”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沒有她的地方?你很好何煦以,我還是你媽嗎?!”何母直接栽在了沙發上。
“媽,如果一開始我選擇的就不是首都,你還會這樣說嗎?”何煦以緩緩開口。
何母愣住,一時啞口無言。
看了何母的反應,何煦以心中也並不平靜。
又或許是他自己的錯。
原來她對於首都,並沒有那般的憧憬。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何母看著自家兒子跨出門的身影,高呼了一聲,說著要跟上來。
“我去散散步,很快回來。”何煦以腳步頓住,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你彆跟上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何母又氣又哭,到底也不敢攔著他,“那早點回來。”
阮相宜晚上和阮父到家的時候,黑黢黢的家門口,杵著一道人影。
阮父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了以後,才發現是何煦以。
“煦以啊?”阮父推著輪椅,看了過去。
何煦以點點頭,“叔叔好。”
“這是在等你呢,爸爸先進去了。”阮父朝著阮相宜笑了笑。
阮相宜看自己爸爸進了門,才回頭望著他,“怎麼了,這麼晚你還在等我?”
“你有手機號了?”何煦以清越的嗓音裡帶著點啞。
“嗯。”阮相宜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你要去z市讀大學?”何煦以盯著少女明豔的臉,未曾移開片刻。
“……對。”阮相宜抬起頭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少年聲音艱澀起來。
“報考誌願的時候,我爸去報喜了。”
“我是說,你為什麼自己不來告訴我?不親自告訴我?”何煦以已經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嗓音中帶著質問。
阮相宜被他這樣一問,也惱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是我的誰嗎,我是你的誰嗎?”
“何煦以,我不是當初那個圍著你轉,承受著你一切愛理不理的女孩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不是約定好的嗎,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
少年聲音帶著顫抖,雙眼猩紅。
阮相宜聽了他的聲音,不明白他這樣是為何,眼圈兒也紅了起來,“這句話也是我想問你的,為什麼我要和你一起去首都?!你和我有什麼至死不渝的約定嗎?!是什麼山盟海誓嗎?!”
“為什麼不和我一起?”他沒有回答,反複重複著這一句,眼眶酸澀一片。
“好啊,你想知道嗎?”
“那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不想,我不喜歡!”阮相宜很少有這麼激動的時候,喊完以後,徑自推開他,跑進了家裡。
隨著木門被重重地關上,那聲巨響也隨之阻隔開兩個世界。
一個門前,一個門後。
下一秒。
何煦以手裡還拎著的那裝有粉色手機和電腦的袋子,被狠狠地扔擲出去,隨意地丟棄在樟樹的道路上。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大家,明天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