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傅二太太就很信任地用力點頭。
她讓傭人去廚房,多拿點糯米過來。
糯米辟邪。
天師說的!
安甜覺得這樣也行。
辟邪麼。
辟邪不嫌多。
看見傅二太太忙前忙後地忙活著兒子的事,沒空跟自己寒暄,她鬆了一口氣,離這也是草莓味的中年太太遠點。
她下了樓,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已經將近午夜,正好去趕公交車。
隻是安甜沒有想到,這一次過去的不僅有傅天澤和經曆過午夜公車的那個大男生,還有傅簡那啤酒肚圓滾滾的老爸。
看著挺著啤酒肚哼哧哼哧跟著自己一起上了車的中年男人,安甜為難了一下,覺得人多有點擠。
不過傅家肯定現在沒心情說這些,她忍了忍,一直忍到了男生指明的地點,當下了車,一起坐在公交車站,安甜四處看了看。
她又聞了聞。
男生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遠處。
他希望公車趕緊來。
這一次,他一定不再把傅簡弄丟了。
“阿澤,你還是彆上去了。”一旁的傅二叔正小聲勸侄兒,很壓抑地說道,“傅家也就隻有你這麼一個能乾的了。而且,小簡也不是你的責任。”
他沒有去怪連累了自己兒子的大男生,也沒有逼著彆人去做危險的事,而是自己要挺身而出。
雖然他看起來沒有那麼英俊,不過比起賣女求榮的安總可好太多了,安甜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正說著話的功夫,她敏銳地感覺到空氣裡有什麼陰冷的東西浮現出來。
四周的光線似乎暗了暗。
遠遠地,一輛破破爛爛隨時報廢的公交車從一個角落裡,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轉眼就開了過來,慢吞吞地停靠在站台邊。
前車門嘎吱嘎吱慢慢打開,就像是少了機油。
安甜二話不說,提著漂亮的小裙子就上了車。
她的身後,傅天澤邁開修長的大長腿,越過了矮胖傅二叔,直接上車,轉身抬腳,衝急急忙忙也跟著要上車的中年男人胖胖的肚子上踹了一腳。
男人瞪圓了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震驚地看居高臨下給了自己一腳的高大男人,如同皮球一樣圓滾滾地滾下了車門。
就在男生一個驚慌的“傅伯伯!”的慌張聲音裡,車門哢擦一聲關上,公交車就在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裡再一次啟程。
當車子行駛起來,安甜才站在駕駛室旁的狹小過道裡,好奇地看著這城裡的邪祟公交車。
公交車是挺破舊的,看起來還不是很乾淨,兩旁和後方有座位,現在三三兩兩地坐著一些扭曲的奇奇怪怪的影子。
當她站在過道裡好奇地打量,這些詭異的影子紛紛垂下了頭。
“那個……車票怎麼賣?”安甜摸了摸自己的公主裙,沒帶錢。
隻有一把黑了的糯米粉。
傅天澤從西裝口袋裡隻拿出一本支票本。
可……做個公交車而已。
難道還要扯一張支票的麼?
小姑娘就為難地看著似乎在認真開車的司機先生。
她的目光格外專注,正像是全神貫注在開車的司機在這樣的目光裡頓了頓,慢慢地,緩緩地,用最緩慢艱難的速度把頭扭了一百八十度。
烏黑的隻有瞳仁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安甜,司機搭在方向盤上的慘白的,破破爛爛露出白骨的手微微顫抖。
迎著小姑娘期待的目光,司機頓了頓,在她的目光裡說出她此刻最想聽到的話。
“坐車不要錢。”一張慘白的臉仿佛麵具一樣的司機慢吞吞地說道。
不要錢。
原來做公交車也可以免費!
安甜的眼睛亮了亮,對詭異到把脖子轉到一個活人不可能發生的角度的司機先生甜甜地笑。
“你真是好人……好鬼。”因為給免費了,她的嘴格外地甜。
不過雖然很感謝司機先生,可安甜猶豫了一下,還是建議說道,“那個……文明駕駛,車輛行駛中請好好看路。”
開著車呢,腦袋轉到後麵來怎麼行。
邪祟也應該遵守行車道德!
司機:……
司機聽話地轉頭認真開車。
傅天澤嘴角微微抿緊,對這邪祟和氣容忍的態度疑惑了一下,很快就警惕地看著那些據說遇到天師就會撲上來的車子裡其它的詭異的東西。
這車廂昏暗肮臟,昏黃的燈光在他們上車後時不時地閃爍一下,很不穩定的樣子。
車廂裡垂著頭坐著的那幾道影子,讓人背心發冷。
無論是長長細細,坐在座位上把自己扭曲地對折起來的黑色的影子,還是穿著一雙紅色的舞蹈鞋,鞋子裡在慢慢地滲透出烏黑的血跡卻仿佛沒有知覺的臉色慘白的女人,還是坐在車門口那個長著一張奇怪的尖銳的貓臉的老太太……
傅天澤也算是見多識廣,不過比起在這種似乎不知道從哪裡還傳出血腥與腐臭味道裡還露出開心表情的安甜,他覺得自己輸了。
天師年紀雖然小,卻有大將之風。
“你在高興什麼?”他低聲問道。
“這車竟然免費。好耶!”安甜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坐車不花錢,她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