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冒著寒風悶頭往沈大柱家趕,好在兩家離得不遠,小孩子火氣旺,沈鈺倒也沒覺著冷。
沈大柱正在剖魚,見了沈鈺還吃了一驚:“二娃你咋來了?有啥事?”
沈鈺呼出一口熱氣,笑眯眯地先跟沈大柱道了回謝,再說了沙盤的事。
沈大柱一聽,放下手裡的刀爽朗道:“成!反正最近也沒事,我給你做兩個沙盤玩玩。”
沈鈺連忙再謝了一回沈大柱,見他又低頭收拾魚去了,沈鈺想了想,又開口問沈大柱:“叔,您打算今晚就吃魚嗎?”
“那可不?我都惦記了好幾天魚湯的味兒了,今兒個可算是讓我逮了幾條魚上來!咋,你家今天不吃啊?”
沈鈺神秘一笑:“還沒呢,我跟我奶說好了,打算留著那條魚,明天配著凍豆腐熬湯喝。”
沈大柱一愣:“凍豆腐?這是啥?”
沈鈺笑著往沈大柱身邊一蹲,小聲地解釋了一番:“現在天寒地凍的,把豆腐放在外頭凍上一碗,第二天就成了凍豆腐,用來做魚湯,可比豆腐還好吃。”
“嘿,你咋不早說呢!”沈大柱看了看手裡的魚,果斷決定把它留到明天,等著嘗嘗凍豆腐的滋味兒。
沈大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還特地問了沈鈺該怎麼凍豆腐,這凍豆腐能不能賣。
沈鈺當然不會瞞他,仔細說完後,還特地提醒沈大柱:“叔,您要是吃著覺得味道還成,趕明兒帶上一塊凍豆腐,有熟客買豆腐的,您就送他一小塊讓他嘗嘗,他們要是覺著好吃,想買,您就仔細算一下要多少塊豆腐,回來給他們凍上。都是老熟人,您為人實在,他們占了便宜,以後不就都得等著在您這兒買豆腐嘛。”
回頭客就是這麼來的,口碑傳出去了,生意才好做。小氣的人,真成不了事。村裡都會做豆腐,有人早早賣光了,有人天黑進門還剩一大半豆腐沒賣出去,這就是為人處世有問題了。
沈大柱想了想,這就跟屠夫送買肉的一根剔得乾乾淨淨的小骨頭似的,賺的就是個口碑,還打趣了沈鈺一回:“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挺會做買賣。”
說完,又鄭重地告誡沈鈺:“不過,你可千萬彆把聰明勁兒用錯了地方。你家日子現在比以前還過得好了不上,就彆再操心掙錢的事兒了。用心念書考取功名回來光宗耀祖才是正事!”
沈鈺皺了皺鼻子,偏頭看了沈大柱一眼,認真道:“可是夫子說我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要向其他孩子一樣,偶爾玩一玩。不然的話,總費心念書腦子不得空,長不高。”
沈大柱無語,合著你放鬆的方式就是琢磨琢磨還有什麼掙錢的方法?這夫子也有意思,還有勸學生念書不要太費神的?
怎麼覺著這夫子有點不大靠譜呢?
事實上,這話還真是陳秀才說的。沈鈺還真沒說瞎話。但這並不是陳秀才的鍋,你要是碰上一個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沒有一點娛樂時間的六歲娃娃,也得擔心他想太多長不高。
當然,沈大柱是不知道沈鈺到底有多變態的,就這麼把不靠譜的鍋扣在了陳秀才頭上。
第二清晨,沈鈺一打開門就見著鋪了一地的銀毯,默默歎了口氣,哀歎了一回即將要受罪的雙腳。
趁著農閒的時候,李巧兒給沈鈺做了好幾雙鞋襪,然而在下雪天,這基本沒用。
沈鈺現在穿的鞋也是李巧兒納的布鞋,合腳又舒服,但是往雪地裡踩一圈,那基本就濕透了。
路上,沈瑾很是雀躍:“再忍幾天,往年一到下雪的時候,夫子就停課,讓我們在家歇著,等到開春後再去念書。終於不用被夫子逼著背書寫大字了!”
沈鈺偏頭看了看想在假期瘋玩不想學習的熊孩子一眼,露出了老父親式的慈祥笑容:“那可未必,夫子不管你,不還有我嗎?”
這可真是晴天霹靂,沈瑾差點被沈鈺嚇傻,難以置信地看著沈鈺,萬萬沒想到他這個乖巧討喜的族弟竟然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阿鈺你好狠的心!
沈鈺羞澀一笑:“我還想著趁著年關假多背點書呢。瑾堂哥你要不要陪我?”
不要不要死都不要!沈瑾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卻還是被沈鈺一擊必殺:“可是我開春後就要學四書了,族長爺爺那兒正好有一套四書,我想試著抄一部分,就當提前自學了。到時候,族長爺爺肯定會讓你跟著我一起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