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到手, 沈鈺徹底沒了負擔,沈瑾激動之下還衝著南方拜了拜, 說是要給祖宗遠遠地磕個頭, 告訴祖宗這樁大喜事, 還拉著沈鈺一起拜, 簡直讓沈鈺哭笑不得。
這也算是現世報了,以前沈鈺用祖宗忽悠人, 現在他要是不拜,沈瑾都能送他一對大白眼。
就在打馬遊街之前,沈瑾還拉著沈鈺往南方拜了拜才讓他出門, 而後一路跟著沈鈺, 看著他騎上金鞍紅鬃駿馬, 手捧欽點聖詔, 左右侍衛旗鼓開路, 一等一的氣派,喜得沈瑾眼淚直流,回去好好哭了一場。
沈鈺自然不知道沈瑾內心的激動, 帶著一身花香同陸意之和方安幾個熟人一同奔赴瓊林宴。
瓊林宴設在曲江彆苑, 這可是皇家彆苑,輕易不開, 是本朝專設瓊林宴之地。
沈鈺作為新科狀元, 端的是春風得意,再加上他那堪稱開掛的顏值,走哪兒都是人群的焦點。
這會兒沈鈺和陸意之並肩而行, 那就是顏值王炸。即便在場大臣們都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也不由暗自感慨一句這兩人雖然來自一南一北,但外貌才學都不相上下,簡直是彙聚了天下靈氣才生出這兩個鐘靈毓秀的俊傑來。
蕭永安暗中戳了傅卿珩一把,小聲笑道:“看到沈陸二人,傅首輔可想起了你自己當年連中三元之風采?”
傅卿珩微微一笑:“他們可比我當年強多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老咯……”
“你就裝吧。”蕭永安翻個白眼,“他倆再出色,也不及你當初冠蓋滿京華如同烈陽一般的無雙風姿。不過天資不差,好好曆練幾十年,他日登閣拜相,也不是什麼難事。誒,你說,他倆誰先入閣?我猜是陸意之。”
傅卿珩眉頭一挑,輕笑道:“你不是更看好沈鈺嗎?”
“那是狀元之位,真入朝為官,又不是頂著個狀元名頭就能入閣的。不然的話,翰林院裡哪還會有那麼多閒著的狀元?陸意之背靠陸家,又簡在帝心,朝堂之事,優勢比沈鈺大多了。”
傅卿珩笑而不語,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蕭永安,直把蕭永安看得身後發毛,聲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莫非我哪裡說錯了?”
傅卿珩搖頭失笑:“你難道不知,太傅有意與沈鈺結親?”
“即便如此,孫子和孫女婿還是大有不同吧?”
蕭永安簡直覺得傅卿珩還沒睡醒,太傅府放著未來家主不幫,幫一個孫女婿,瘋了吧?
傅卿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誰說太傅府要偏幫沈鈺了?”
蕭永安皺眉,一臉你又在逗我的表情。
傅卿珩卻不再看他,眼光落在不遠處的沈鈺身上,眉眼淡然:“有些人,隻要給他一點助力,便能青雲直上。沈鈺身上有股陸意之沒有的狠勁兒和韌勁兒,他二人誰先入閣我說不準,但誰能當首輔,我心裡門兒清。”
蕭永安倒抽一口冷氣:“你這麼看好沈鈺?”
傅卿珩輕笑:“有的人身上的光芒,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蕭永安一頭霧水,眼神直直地落在一身大紅衣袍的沈鈺身上,怎麼都沒看出這家夥比陸意之強出多少。光芒什麼的,難道不是這兩人不分上下嗎?首輔的話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不遠處正在和新晉進士們交談的沈鈺忽然察覺有兩束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抬眼向閣樓望去,隻可惜看不清裡頭的風貌,不知盯著他的到底是誰。
一旁的陸意之順著沈鈺的目光望去,忽而一笑:“看來閣老們已經到了。”
閣老?沈鈺心頭一緊,瞬間回想起殿試時四麵八方傳來的審視目光,心下暗自思量,不知裡頭究竟是哪位閣老。
不過,沈鈺已經沒有空閒心思去想這些了。
季閣老,也就是這一屆的主考官季尚書來了。
季尚書作為本屆主考官,沈鈺等人都得叫他一聲座師,自然不敢大意。
沈鈺微微抬頭,飛快地打量了季尚書一眼,就見一位身著一品官袍,鬢邊銀絲點點的老人走了過來,嚴肅端方的臉上溝壑縱橫,眼神頗為嚴肅,似乎察覺到了沈鈺的目光,偏頭看來,目光如炬,刺的沈鈺猛地低下頭,暗道一聲好淩厲的氣勢。又想到季尚書的年紀與傅卿珩相仿,形容卻宛如兩輩人,念及季閣老愛民如子的傳聞,從心裡透出幾分敬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