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成雙(1 / 2)

科舉發家 清涴 5291 字 8個月前

這其實真不是元嘉帝的鍋, 士農工商的社會環境下,朝廷對商人根本不怎麼關注。尤其是在鹽稅已經占了朝廷賦稅近一半的情況下, 鹽商其實還算立功了。讀書人講究風雅,談及銀錢便要捂鼻覺得銅臭味臭不可聞,這種情況下,朝廷對商人自然重視不到哪兒去, 沈鈺這個一步一步把人家的盈虧全都算出來的家夥才是奇葩中的奇葩。

要是鹽商們知道沈鈺的騷操作,非得跳起來暴揍沈鈺一頓不可。

元嘉帝原本還覺得鹽商們交稅有功, 現在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虧。好在元嘉帝還有點底線, 沒遷怒其他人, 想到沈鈺的計劃,元嘉帝有點心動,又有點猶豫:“自來朝廷便對商人之稅頗為優容, 如今貿然加稅,怕是讓人覺得朝廷苛捐雜稅太重。”

鄙視彆人還要讓彆人多交稅, 貌似對商人也太殘忍了。元嘉帝一心想當個青史留名的明君, 最是顧忌名聲, 如今國庫尚且充盈, 若是因為鹽課改革之事壞了名聲,元嘉帝心裡也有幾分不舒坦。暴君的名聲,哪個帝王都不會喜歡。

沈鈺心說元嘉帝這是不知道商人身上到底能揩下多少油水來, 後世政府為什麼要用各種優惠政策招商吸引企業注資?那都是為了稅啊!企業稅可不少,商人們不也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擼袖子開公司嗎?本質有利可圖。

元嘉帝的想法自然跟沈鈺不一樣,隻能說, 這是千年時光積攢下來的代溝。獲利最大的元嘉帝都這般猶豫,想來真要施行的時候,朝中官員更是要將沈鈺噴成狗。

不過明君和庸君的區彆就在於決策力上麵,元嘉帝心下天人交戰了許久,仔細盯著沈鈺算出來的商賈之利,猛地一拍桌子:“那便試試!”

暴君就暴君,即便挨罵,能讓國庫充盈留給子孫後代一個殷實的家底,能讓朝廷百姓在遭遇天災時拿出足夠的銀錢賑災,這點罵名,自己擔了便是!

元嘉帝眼中滿是果決之色,目光灼灼地盯著沈鈺:“鹽課大改之事,先等曬鹽結果出來後再提。真能曬出鹽,鹽價必然要降,抬高鹽稅,商人必然會竭力抗爭。你既然有這般本事,到時候便由你同商人們解釋,讓他們好好乾活彆鬨騰!”

沈鈺詫異地看了元嘉帝一眼,低聲道:“這……微臣如今進了工部,要管戶部之事……名不正言不順啊。”

“朕交給辦你的事情,誰敢不服?”元嘉帝霸氣地一挑眉,接著道,“真能曬出鹽來,朕必然要好好賞你一番。曬鹽本就有你一份功勞,鹽課改製你再插上一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鈺心說這就是讓自己先被誇再挨罵唄,想想反對派們先後打臉的樣子,沈鈺還覺得有點小期待。現在他們正因為曬鹽的事兒看自己就跟看親兒子似的,平時見了麵也沒少誇,這要是一改製,現在誇過自己的話都會變成抽在他們臉上的巴掌啊。

想想真是太慘了。

沈鈺默默同情了鹽課官員一瞬,而後認真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罵就罵唄,那幫家夥渾身都是小辮子,一抓一個準,誰鬨得最凶,直接抓起來下大牢,來上一兩次,準保他們乖巧得不得了。

元嘉帝見沈鈺眼神幽深,猛然明白了沈鈺正在想什麼,趕緊開口道:“收拾一兩個上躥下跳的人殺雞儆猴也就罷了,鹽商那邊,要是他們齊齊哭訴不乾了,你怎麼辦?”

沈鈺驚訝地看了元嘉帝一眼,詫異道:“自來同行是冤家,鹽商也並非鐵板一塊,朝廷準許他們賣鹽,這是抬舉他們,他們不乾,有的是人乾。真當賣鹽這買賣,是他們自家的生意了?這麼不識抬舉拎不清輕重的,想來腦子也不大好使。讓這等家夥給朝廷當差,豈不是對陛下的侮辱?”

鹽商罷工,這是在威脅誰呢?真這麼乾了,元嘉帝頭一個摁死他們,藐視帝王尊嚴,足夠他們死上幾個來回了。即便元嘉帝饒他們一命,沈鈺也不怵,不就是賣鹽嗎,生意場上那點彎彎繞繞,沈鈺上輩子早就摸透了,鹽商們要是不乾,沈鈺自己都能拉扯起一個團隊運營下去。有能耐的人,就是這麼有底氣!

沈鈺這張嘴刻薄起來真是連禦史都要退避三舍,元嘉帝沉默地瞅了他一眼,心說你這招可真是太壞了,不肯乾的通通滾蛋,這是要砸了鹽商的飯碗啊。相比起來,加稅都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事了。搶了碗裡三分之一的飯,總比把整個碗都收回去的好,更彆提,搶人飯的家夥,還補上了一碗湯。

元嘉帝用稀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沈鈺許久,那眼神,就跟突然見到一塊璞玉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和氏璧似的。

元嘉帝不愧是傅卿珩的多年好領導,心路曆程都是一樣的:本以為這小子還要多磨練幾年才是擔事,萬萬沒想到人家直接跳過了這一步,麵善手狠,表麵溫和內心冷漠,完全不像是剛踏進朝堂的愣頭青。

這真是撿到寶了。

元嘉帝表示很滿意。

沈鈺同樣很滿意,乾回自己的老本行,功勞就是現成的,挨點罵算什麼,朝中能混成大佬的,誰沒挨過罵?老本行給沈鈺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沈鈺完全不愁。

好事總成雙,沈鈺官場得意,情場也不差。

陸蕪這段時間和錢翠花二人培養出了深厚的感情,一個大家小姐竟然有模有樣地跟著錢翠花侍弄她院子裡的那塊地。不得不說,陸蕪生來就是個體麵人,就連給地裡的蔥澆水這活,經了她的手,都多出幾分優雅來。

李巧兒對這個兒媳婦總有幾分懼意,想在她麵前擺擺婆婆的架子壯壯底氣,頭上又還有個錢翠花壓著,隻能心情複雜地跟在錢翠花身後,彆扭地同陸蕪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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