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冊子經由沈鈺再三檢查,又有季閣老反複審閱,確定無誤後,這才送去印刷。沈鈺這冊子插圖可不少,還不能出一絲一毫的錯誤,也挺為難進行印刷的工匠的。
不過這已經和沈鈺沒關係了,大出了一回風頭後,沈鈺也不想再搞出什麼大新聞刺激其他人的心臟,老老實實地窩在工部裝鵪鶉,乖巧得很。
元嘉二十年的冬季,就在這個時候匆匆而來。
陸蕪的身子已經快要到七個月了,小腹微凸,沈鈺每每看著就忍不住目露憧憬之色,幻想著有個胖娃娃從裡麵爬出來甜甜地衝著自己喊爹。
小家夥調皮得很,五個月後就開始待不住,時不時就在娘肚子裡活動活動手腳。沈鈺頭一次感受到胎動時,險些落下淚來,從沒有哪一刻那麼清晰地認識到,陸蕪腹中的那個胎兒,同他有著最深刻的羈絆,讓他對這個世界,更多了幾分認可。
這個年,沈家過得極為溫馨。
開年後,沈鈺的心又提了起來,陸蕪的產期在二月份,也就隻剩一個月的時間了。
李巧兒最近有了新愛好,迷上了給未出世的孫子做衣裳小被子這等活計,每天針線不離手,也不再瞎琢磨陸蕪肚裡孩子的性彆和沈鈺納妾之事。
沈鈺見狀,忍不住笑著問陸蕪:“你這是給娘灌了什麼迷湯?”
陸蕪眉頭一揚:“娘的針線可是一把好手,先前農事繁忙耽擱了,現在得了閒,自然就撿起來了。”
沈鈺不由低笑,眨眼間就明白了陸蕪的意思,心下誇了陸蕪一聲。後世的老年大學為什麼這麼受歡迎?就是填補老人退休後精神上的寂寞罷了。李巧兒進京後的狀態還真跟後世的退休老人有幾分相似,現在發展了自己的興趣愛好,自然不會再揪著家裡這點事不放。
見李巧兒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沈鈺心下亦是歡喜,又忍不住自責:“我竟然沒想到這一茬,想來娘這些時日心裡並不太好過。”
陸蕪伸手覆上沈鈺的手背,柔聲安慰道:“你事務繁多,哪能顧得上這麼多,該自責的人是我才對。是我考慮不周,才累得婆母心裡不舒坦。”
二人互相搶鍋背,爭個幾句,心下又覺得好笑,對視一眼撲哧笑出聲,再也不提這事兒。
沈家又恢複了往日的和諧與寧靜。
而暗中,陸蕪卻不曾放下戒備,當日挑撥李巧兒的人還沒查出來,陸蕪心裡總有幾分不放心。
不過,陸蕪也沒什麼時間去費神了,二月十九這天晌午,陸蕪便覺得腹中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痛,原本陸蕪還以為是以往孩子鬨騰時的疼痛,卻不料身下一陣濡濕,竟是已經破了羊水。
饒是陸蕪再鎮定,劇痛再加上生產的恐懼,心下也不由有點發慌。陸蕪強忍著痛楚,連聲吩咐道:“送我去產房,我要生了。”
四下亂成一團,好在陸家婢女自有一番沉穩冷靜之處,慌亂了一瞬後便開始分幾撥忙碌起來。一撥人去叫穩婆,一撥去通知老夫人,這個重磅消息砸下去,錢翠花都有點蒙圈,趕緊拉著李巧兒去了陸蕪的院子。
陸蕪已經進了產房,時不時傳來一聲痛呼。
沈鈺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乾什麼都忍不住走神,頗覺奇怪,這是怎麼了,當年高考自己都沒這麼慌過啊?
然後就聽到有同僚傳話,說是有沈家下人過來找他。
沈鈺心頭一跳,隱隱有了幾分預感。
果不其然,那下人一見沈鈺便咧了嘴,看著倒像是高興的模樣,眉眼間卻帶了幾分焦急,急聲道:“姑爺,小姐要生了!”
沈鈺腦中一炸,這會兒他竟然還極為理智,見天色不早快到下值的時候,沈鈺冷靜地同季閣老告了假,匆匆出門,搶過下人手裡的韁繩,翻身上馬徑直往家趕。
到家時已是黃昏,天邊一道晚霞尤為奪目,沈鈺卻無心欣賞,一路狂奔至內院。
剛踏進院門,沈鈺便聽得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頓時渾身一震,愣在當場。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三更十點吧
要不要猜一猜咱們小豆包是男是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