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之事, 元嘉帝並未聲張,而是讓工部的人暗中研製,這正合了沈鈺的心思,他近來搞出不少大新聞,拉的仇恨能繞京城好幾圈, 戰船之事,就連一向看好他的張清都持反對意見, 可想而知徐宏等人會是什麼態度。這樣大的漏洞, 足夠徐宏他們借題發揮給沈鈺扣個大帽子了。
沈鈺也知道造船是個大工程, 光是研究已經失傳的技術都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年,所以沈鈺也沒做今天提意見明天就把船造出來成功出海的白日夢。事實上, 能得到元嘉帝的支持, 沈鈺已經十分意外了, 要知道, 即便國庫現在有幾千萬兩銀子進賬,造起船才估摸也得損失不少, 沈鈺都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竟是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元嘉帝都點頭了, 張清哪怕再心疼也得忍痛往工部撥銀子。這事兒是沈鈺提出來的,季閣老也沒再費腦筋,直接把研究戰船這事兒交給沈鈺負責, 反正這家夥閒不住,正好當監工。最重要的是,張清對他態度不錯, 到時候撥銀子也會痛快點。
深受張清碎碎念和幽怨目光摧殘的季閣老表示已經寧願再修十座橋都不想麵對那隻被拔毛的鐵公雞。
沈鈺就這麼成了造船小分隊的隊長。目前還是光杆司令一個,季閣老還沒給他派人手呢!
對於戰船之事,沈鈺極為上心,除了找出工部所有有關戰船的記載外,還去了一趟史官那兒,向他們詢問史書上相關的記載。
隻是讓沈鈺頭疼的是,造船之法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除了寥寥幾筆地記載外,再也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事情又這麼僵住了,沈鈺頗覺棘手,一時間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努力。
造船可是大事,關乎一整船人命,沈鈺也不敢亂來,比以前瞎搗鼓東西時多了幾分謹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束縛了沈鈺的思路,讓他無從下手。
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看來,沈鈺最近可算是消停了。雖然已經離做水泥有一段日子了,但水泥鬨出來動靜可不小,現在還在修城牆呢,用的也是牆根下窩著的乞丐。彆說,這些乞丐乾勁兒還挺大,指哪打哪,用著特順手。負責修城牆一事的官員們都在琢磨下回修什麼東西還來找乞丐們乾活了,要的錢少,人又勤快,這買賣可真劃算。
朝廷此舉直接導致城內乞丐人數驟降,有手有腳,能憑自身力氣掙錢吃飯養活自己,豈不是比毫無尊嚴地乞討好多了?
彆看現在天氣快轉涼了,乞丐們內心卻是火熱。以往他們最害怕冬季,每年都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現在有了朝廷發的工錢,好歹能讓他們買點口糧撐過這個冬天。
這種情況下,乞丐們自然乾活乾得極為拚命。有那想偷懶的,都會被其他人收拾一頓:自己作死可彆帶上大夥!
監工的士兵們也輕鬆,人一輕鬆就會聊天。這不,這倆士兵就聊上了。
略矮那個好奇地看了一眼衣衫襤褸的乞丐們,而後說道:“也不知誰提議的,讓這幫邋裡邋遢的家夥來修城牆,朝廷的顏麵都叫他們給拖累了。”
另一個人白了他一眼:“就你話多!我可告訴你,這可是小沈大人的主意,你沒事可彆瞎說,遇上貴人聽了不高興,一準收拾你!人家小沈大人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幫人每年冬天都有許多人撐不過去,他們都是大楚的子民,身為大楚的官員,就該好好為老百姓費心費力!”
“這話當真?”
“那當然!要不是我小舅子的二大姑家的遠方侄子在工部當值,我也不知道這消息!”回答的聲音顯然帶了幾分自得。
埋頭苦乾的乞丐遊民們一不留神就聽了一耳朵,紛紛在心裡感慨:小沈大人真是個大好人啊!
最開始挑起話頭的矮個子士兵也砸吧砸吧嘴巴:“嘿,還是小沈大人知道老百姓的苦!”
官聲,口碑就是這麼一個個地傳出去的。在沈鈺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已經成了一個憂國憂民的絕好官員,在老百姓心中地位越來越高。
對於這一切沈鈺當然不知情,他被戰船的事兒繞暈了,每晚做夢都是各種大大小小的船,還親自給小豆包做了個木船玩具,險些劃傷手,換來陸蕪擔憂的眼神。
沈鈺也不氣餒,早在提議之前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難度,現在受點挫折完全沒影響到他的心態。更何況,戰船之事本就神秘,各部都有些微記載,沈鈺看完了工部和史官那邊的記載後,又將目光放到了戶部上頭。
張清那個氣啊,差點跳起來把沈鈺罵一頓:“什麼都不懂你就敢張嘴說要造船,你說你平時不是挺穩重的嗎,怎麼這回就這麼不著調?”
沈鈺直接無視了這句話,反正張清對每個打國庫主意的人都沒好臉色,各種嘲諷輪番上陣直到把對方罵到抬不起頭來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現在對沈鈺這番說辭,明顯已經嘴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