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沈鈺會不會有異心?徐宏心下冷笑,自己的底連傅卿珩都沒查出來,沈鈺這麼個毛頭小子,想從自己這裡打探出什麼消息,那簡直是做夢!自己浸淫朝堂幾十載,豈是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比的?哪怕他真有幾分運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事實證明,做人不能太鐵齒。
徐宏這邊正盤算著如果沈鈺真的這麼不怕死想來打探消息,自己到底是將計就計還是先把這小子給弄死時,那邊沈鈺已經笑著開口道:“當初不知楊兄與大人關係匪淺,多有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這一刀紮得真準,徐宏的臉當即就黑了,簡直想什麼都不管直接剁了沈鈺得了。
沈鈺卻一臉風光霽月,認真道:“日後晚輩也要同大人一樣為大皇子效力,有什麼誤會也要提前說開,免得大家見麵尷尬。都說不知者不罪,楊兄之事,非我本意,之後的事……也並不是晚輩能乾涉的。錯已鑄成,晚輩也不想多言,隻盼著同楊兄見上一麵,親自同他賠禮道歉,了卻這樁誤會才是。”
徐宏嘴角抽搐,一時間竟有點恍惚,心下天人交戰,一個說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肯定沒安好心,另一個則弱弱辯解想來當探子的家夥應該不至於這麼蠢,不急著討好自己反而主動提起不愉快的往事,說他是探子那簡直是對探子的侮辱!
莫非,這小子是真心想投靠大皇子的?
徐宏不由陷入沉思,還剩的四分懷疑,又偷偷降了一分。
看著沈鈺臉上堪稱誠懇的表情,徐宏又覺得牙酸,這小子,怎麼就欠揍呢?哦,你要見楊碩,見了楊碩要怎麼說啊?以這小子的性格,怕不是笑眯眯地來上一句,楊兄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娘是徐閣老和那啥的閨女,早先多有得罪,還請楊兄勿怪!
這特麼哪是道歉啊?這是要把人氣死吧?
想到那讓人氣昏的場麵,徐宏的臉色立即黑得能刮下一層黑灰來,咬牙切齒道:“不用了,你好好輔佐大皇子便是,真有那麼一天,大皇子和老夫都虧待不了你!”
這麼大度?沈鈺心下疑惑,又忍不住抬頭看了徐宏一眼,見他臉上的笑容並無半點勉強,全然發自內心,沈鈺頓時暗暗皺眉,說好的小肚雞腸呢?傅大佬莫不是在驢我吧?就徐閣老這表現,都能稱讚他一句宰相肚裡能撐船了。
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大對,沈鈺頓時陷入沉思,隻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濃霧,看不清任何方向。
徐宏則笑嗬嗬地捋捋胡須,溫聲問道:“怎麼?高興傻了?”
沈鈺驟然回神,哂笑一聲:“原以為大人會好好斥責下官一番,不成想大人竟是這般……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宏嘴角一翹,看向沈鈺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屑,冷哼道:“我還不至於同一個晚輩計較!”
沈鈺大為感動,眼角隱隱泛紅,再次恭敬拱手道:“大人心胸如此寬廣,下官汗顏。大人恩德,下官銘記在心……”
“行了,彆說廢話!”徐宏不耐地揮揮手,“誰要聽你這些表忠心的話?都聽膩了。我也不要你拋頭顱灑熱血,好好跟著大皇子,為大皇子儘心儘力便是!”
“謹遵大人教誨!”沈鈺恭敬低頭,眼中卻閃過一道亮光,不是“跟著我”,而是“跟著大皇子”,這裡麵透露出的意思,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