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最近好好待著, 特彆是晚上彆出門?不知道還以為這是恐嚇現場呢。沈鈺微微詫異地睜大了眼, 而後瞬間反應過來,元嘉帝怕是快要動手清理居心不良的家夥了。
傅卿珩見沈鈺迅速反應過來,不由輕笑一聲, 接著打趣道:“你不是想過安生日子嗎?現在正好,好好在家陪陪父母妻兒吧。”
沈鈺眼神微動, 知道自己已經脫險,好奇心又浮了上來,四下看了看, 見周圍都沒人,沈鈺的膽子也大了不少,慢慢湊到傅卿珩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他:“您已經查出幫著徐閣老他們興風作浪的人是誰了嗎?”
傅卿珩含笑看了沈鈺一眼,挑眉樂道:“你不是不喜歡這些事嗎?先前還怪老夫送你去死, 怎麼現在又有興趣知曉了?”
沈鈺嘿嘿一笑, 討好道:“下官怎麼也為此事出了點力, 心有掛念也是正常的。”
卻不料傅卿珩亦是一笑,搖頭歎道:“你不是說過一句話, 叫做好奇害死貓?怎麼到了自己身上還看不破?”
見沈鈺張嘴還想辯駁一番,深知沈鈺嘴炮之厲害的傅卿珩果斷一巴掌拍在沈鈺肩上,這一巴掌根本沒留情,立即拍得沈鈺眉頭大皺。趁此機會,傅卿珩登時欺身上前,壓低了聲音沉聲道:“此事涉及皇家隱秘, 非是你能知曉的。”
沈鈺心下一凜,知道傅卿珩從不會拿皇家隱秘嚇唬人,也不再多言,對著傅卿珩微微拱手,而後走出了大殿。看著上方一碧如洗的晴空,沈鈺心頭亦是舒暢萬分,天知道之前他同徐宏周旋時有多心累,現在可算能消停了。
養心殿中。
元嘉帝一邊咳嗽一邊笑道:“沈鈺果然太過年輕,尚且還有幾分孩童心性。”
傅卿珩亦是搖頭失笑:“滑頭歸滑頭,這小子辦事倒是得用。”
元嘉帝好不容易才止了咳嗽,捂嘴的手帕已經隱隱見血,傅卿珩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擔憂之色,沉聲道:“陛下多保重龍體。”
“保重不保重都一樣。”元嘉帝微微擺手,冷笑道,“他們既然算準了機會對朕動手,想來也是做了萬全準備,要不是發現及時,朕如今怕是已經去見了太.祖。這幫亂臣賊子,當誅!”
情緒太過激動,元嘉帝又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而後脫力地倒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眼神卻極為堅定:“哪怕朕時日無多,也要給皇兒留下一個太平之世!”
傅卿珩沉默不語,眼中隱隱有了悲戚之色。他與元嘉帝君臣相得幾十年,見元嘉帝這般狀態,自是心生悲意,啞著嗓子安慰道:“陛下乃真龍天子,蒼天庇佑,哪是宵小之輩能傷得了的?太醫院這麼多太醫,再給他們點時間,定能治好陛下之病!”
“怕是來不及了。”元嘉帝神色淡然,似已看破生死大劫,淡笑道,“有你在,朕也放心了。永安呢,他該回京了吧?”
傅卿珩低頭掩去眼中的酸澀,低聲道:“已經到了,一切順利,祝將軍已經發兵前往臨郡,想來過幾日便有捷報傳來。”
元嘉帝這才放下心來,長歎一聲道:“不成想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竟然牽扯至今,也好,最終在朕手中了結,不然皇兒剛登基,怕是要吃點苦頭。”
話裡話外都是一片慈父之心,幾乎看不到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影子,讓人動容。
傅卿珩強笑道:“有陛下在,不出幾年,便是太平盛世了。”
“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啊。”元嘉帝喃喃道,神色不複先前的淡定,滿是悵然。半晌,恢複了平靜的元嘉帝忽而問道:“你說,沈鈺到底猜出朕的心思沒有?”
“微臣也不知。”傅卿珩搖頭,“不過依臣對他的了解,先前他告知微臣殿下的動靜,怕是存了試探之意,估計猜中了七八成。”
“果然是個滑頭。”元嘉帝失笑,又是一歎,“他跟皇兒關係倒是不錯,日後也是皇兒的一大助力。”
傅卿珩不想再聽元嘉帝這類似托孤的話,笑著岔開了話題,隻撿高興的事同元嘉帝說笑。元嘉帝知曉傅卿珩的心思,不由微微一笑,順著這位心腹的意思不再提及此事,一時間,太極殿內都是君臣的笑聲。
沈鈺不知道兩位大佬還分析了他一波,聽了傅卿珩的勸告後,沈鈺又去了陸家,想告知他們這個消息。
結果一進門就挨了陸衍一頓罵:“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夫擔驚受怕這麼久,你都能忍著不露一點口風,長本事了啊!”
沈鈺苦笑:“您不知情才更能蒙蔽旁人啊。”
道理陸衍都懂,心裡憋著的那口氣卻還是出不來,強忍著想要揍沈鈺的衝動,沒好氣地開口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更好的靠山,還來我這兒乾嘛?”
這話怎麼就這麼不對味呢?沈鈺沉默了一瞬,這才開口解釋道:“並非是小婿有意隱瞞嶽父大人,隻是小婿得了陛下親自授意前去探徐閣老身後之人,牽扯甚多,若是將嶽父大人也牽連進來,小婿有何顏麵去見阿蕪?”
陸衍氣就是氣這點,沒好氣地罵道:“怎麼?看不起我們陸府是不是?哪怕徐宏身後有高人相助,我們陸家也不是吃素的,你是我陸家的女婿,難不成我還護不住你?”
沈鈺無奈,隻能老老實實挨了這頓罵,心下倒是一片暖意,態度極好地認了錯,這才讓陸衍消了氣,又皺眉問道:“傅老狐狸真這麼說,讓你彆出門?”
沈鈺點頭:“確實如此。”
“怎麼動手還要挑日子不成?”陸衍思索良久,忽而靈光一現,拍桌笑道:“原來是這樣,他在等蕭永安!”
“蕭大人不是在家養病嗎?”沈鈺疑惑。
“明麵上是在養病,暗中怕是拿著虎符出了京城。至於去的是哪裡,就看這次到底是哪個混賬插了手了!”
沈鈺不敢隱瞞,又說了先前元嘉帝和傅卿珩的猜測:“怕是福王和齊王兩位王爺。”
“竟然不是永王?”陸衍咋舌,對這發展也覺得有點不大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