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沈鈺還在想著小豆包的婚事。陸蕪見他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問道:“傅首輔這是同你說了什麼棘手的問題,讓你這般煩心?”
沈鈺抬頭看著陸蕪笑道:“這問題可不止我一個人煩心,你也有份。”
“你又拿我打趣了,朝廷大事,我能插上什麼手?”
“不是朝政大事。”沈鈺攜著陸蕪的手坐下,“傅首輔方才問我,小豆包可有婚配。”
這種婚配之事,女人素來要比男人敏感一點。陸蕪一聽就明白了,“傅首輔這是有意同我們結親?傅家那幾個姑娘我倒是見過幾回,瞧著模樣都不差,樣樣出挑,娶回來當兒媳婦也行。重要的是小豆包的意見,咱們就這兩個孩子,總是希望他們的日子過得順遂和睦。”
“我也是這個意思,沒當場答應傅首輔,等到小豆包回來,再同他提一提吧。”
陸蕪則想到了另一處,壓低聲音問沈鈺,“傅首輔這起打算退了?”
沈鈺也小聲回道:“未必,在陛下親政之前,傅首輔就算想退也退不了,還得再等幾年。等陛下大婚後才會提辭官之事吧。到時候還有的磨,一個要走一個要留,陛下一親政他趕緊辭官,傳出去對陛下的名聲也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陛下容不了人,親政後就忙著奪權處置功臣呢。傅首輔以後的路可要艱難許多。”
陸蕪點頭表示同意,思忖了片刻道:“他找上我們家,也是看中了你和小豆包與陛下的情分。說不準他當初提攜你時便存了拿你當後路的心思。果然是首輔,埋線千裡,心思縝密。”
沈鈺倒不以為意:“我確實受他照拂良多,實打實得了好處。傅家門風清正,這親事也是一樁佳話。”
陸蕪也是這個意思,二人心裡已經允了此事,就等著聽小豆包的意見。
小豆包對婚事毫不感興趣,給了沈鈺和陸蕪一句標準回答:“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看著辦便是,兒子沒任何意見。”
行吧,這小子還沒開竅。沈鈺微微歎了口氣,看來是要等幾年再回複傅首輔咯。
國子監近來學風大盛競爭激烈,小豆包一門心思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一見沈鈺有空就拿來了一堆文章請沈鈺批示,眼中的渴望之色就跟上輩子沈鈺看到的那個公益廣告中的失學兒童似的。
沈鈺不由納悶:自己兩輩子拚命學習,那是因為生存環境太差想要通過學習改變命運。小豆包現在的條件多好,同齡人都或多或少有點驕嬌之氣,怎麼到了小豆包這裡就畫風突變成了失學兒童了呢?
小豆包把自己逼得實在太緊,沈鈺和陸蕪都看不下去了,再三寬慰他,才從他嘴裡套出了實情:“爹以前念書的時候從沒考過第二名,我也不想考第二。”
行吧,破案了,這小子對自己的要求實在太高了。哪有人一直以第一名來要求自己的?沈鈺忍不住皺眉,“當年我念書的時候,同窗皆是附近村子裡的兒童。後來雖然進了縣學,同窗才華也比不得國子監生員。要知道,國子監監生本就是秀才水平,無需考縣試府試和院試,直接考鄉試就行。你覺得,當年我考第一和如今你考第一,誰更難?”
道理小豆包都懂,但對親爹開了濾鏡的小豆包非常執拗地認為,“那也是爹當初沒進國子監,不然的話,肯定也是第一。”
“拉倒吧,我當年能得狀元,也有運氣的成分。真要論起來,同在國子監,我可不一定考得過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