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此刻,他正大搖大擺地穿行在羅蘭帝國的心臟,他踩著特製的軟靴,從屋脊上奔馳而過的時候,就像一隻低旋盤飛的渡鴉。風吹動薩蘭沒有扣上的棕色馬甲,它們在風裡像翅膀一樣在他身側展開,他熟練地甩出鷹爪般的抓鉤,在行人難以察覺的間隙中從一座建築躍到另一座建築上。
他不止一次地這麼大搖大擺地闖進海軍總督的官邸,從那蠢貨的臥室牆壁上摘走他們的配劍。
——現在那把配劍就掛在他腰間。
想提前見見那位願意與他們合作的羅蘭女王,這個念頭隻是隨興而起,但是當它產生後,變得格外具有誘惑力。
女王承蒙天佑的傳聞哪怕是海上的海盜都知道。
在海盜們日常的戲言裡,他們還說過,要是能夠將那位得到天佑的女王從高塔裡偷出來就好了——作為海盜,與風暴相伴而生的家夥,真希望自己能夠像女王這樣能夠努駕風暴。
薩蘭以自己的邏輯認真地考慮過這件事,並且覺得有些心動。
——那可是傳言中容貌舉世無雙的帝國玫瑰!
難道這樣的活神佑者,不比木頭雕的船艏像來得賞心悅目嗎?
“天佑女王!”
他在風裡快活地喊了一聲,在行人抬頭之前消失在另一座塔樓上。
夏宮的守衛是道爾頓的部下,他們儘職儘責地巡邏著,但巡邏隊之間總有些間隔。薩蘭抓住這些間隔,敏捷地進了宮殿。不過,宮殿實在是太大了,一時間難以找到女王的房間到底在哪。
薩蘭想了想,躲進了一條回廊裡。
一位倒黴的衛兵走過時,後腦勺重重挨了一下。
幾分鐘後,一位黑發的衛兵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
……………………
阿黛爾在羅德裡大主教的陪伴下,走過一條長長的回廊。
大主教一邊走,一邊同女王彙報前段時間沒收的聖洛林教派修道院財產的具體情況。
相關文件在彙總之前,他已經親自都看過一遍了,而這些東西越看越令他感到氣憤和悔恨。正如女王之前指出的一樣,聖洛林派修道院已經成為帝國的一塊腐肉。如果不是這一次大清洗,它還將繼續侵蝕下去。
“一百一十三座修道院名下的不動產總計有土地一千三百一十七公畝。”羅德裡大主教說,“其中有七十五家修道院的土地來源是違背了帝國對教會土地的法律,還有一些是他們從農民手裡‘購買’來的。”
阿黛爾微微皺著眉,聽羅德裡大主教的彙報。
作為帝國最古老的封建階級,教會擁有的土地數目一直在擴大,她也知道這些修道院擴張土地的辦法恐怕不是那麼“光明”。但真正彙總出來,還是很難讓人不為此動怒。
“好一幫儘職儘責的聖徒。”
她譏諷道。
羅德裡大主教也不免感到羞愧,但還是不得不繼續彙報:“有一部分貴族希望能夠拿回其中他們贈與修道院的土地。”
“拿回去?”阿黛爾怒極反笑,“可以,讓他們拿腦袋來換。”
她動怒時,仿佛有火焰在那玫瑰色的眼睛裡跳動,從輕柔的語氣裡透出的果決殺氣在令人膽寒的同時,也賦予她一種獨特的魅力。
羅德裡大主教將目光從她的臉龐上移開,心裡覺得將那群人扔上斷頭台是他們活該。
說話之間,他們轉過一個拐角,迎麵走來一位佩戴寶劍的衛兵。衛兵看到他們,立刻恭敬地退到旁邊,但沒有低頭。
擦肩而過的時候,大主教隨意地瞥了那名衛兵一眼。
下一刻,他的袖劍陡然滑出,閃電般地刺向那名衛兵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