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從前讀高中時她見他去水房打熱水,自己也去,與他並肩站一起,他似乎無意地側頭看她一眼:“你水杯裡不是有水嗎?怎麼還打?”
“啊……”胡鶯鶯木然,她是見到他在打水,才湊上來的。
倒是他,替她回答了:“因為水杯裡是冷水吧。”
胡鶯鶯點頭:“嗯嗯!冷水哪!”
“所以冷水得倒掉。”他挑眉。
“是啊,倒掉!”胡鶯鶯趕緊倒掉杯子裡的水,那才打的熱水倒出來熱氣嫋嫋,旁邊人微不可察地笑了,她也弄了個大紅臉。
胡鶯鶯想到這些,輕輕笑出聲,靠在劉二成的懷裡:“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那件新襖子終究還是鬨出了事兒,招娣一瞧見眼睛就直了。
當初她嫁進來就是圖的夏氏對兒媳好,給胡鶯鶯不是做新襖子就是做新裙子,可自己進門之後,夏氏還沒給自己做過一件新衣裳呢,倒是又給胡鶯鶯添了新襖子?
招娣難受啊,去找蘭娘,蘭娘也是眼紅的不行。
“我也就罷了,我分家了,可你還沒有,憑啥不給你?”蘭娘嘀咕。
招娣心裡更不得勁,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心裡酸楚。
她想了又想,去找了夏氏。
“娘,您給二嫂做新衣裳,為啥不給我做?”
夏氏輕飄飄一笑:“那是二成帶回來的錢,外加鶯鶯做鹵肉賺的,你跟小城若是有本事,也去賺錢,我指定給你做。”
招娣咬咬唇:“可是,咱們也沒分家,賺的不都是一起的麼?”
夏氏麵色冷淡:“你要是覺得不公平,要不咱們分家,往後各過各的?”
這怎麼可能?招娣一下子不說話了。
今年家裡光景好,大年三十的飯菜也豐盛,一大桌子菜,每個人還一隻雪白的大饅頭,夏氏仔細算了算手裡頭剩下的銀子,她心裡存了個想法。
“他爹,咱家屋子小,等招娣這孩子一出生沒幾年就長大了,到時候二成的孩子也有了,擠擠攘攘的實在是不行,我心裡想著咱們明年再攢攢銀子,不如蓋兩間新房子吧!”
劉德忠抬眼看看她:“若是有銀子自然可以,隻是屎難吃錢難掙,蓋新房,不容易啊!”
尋常人家,誰也沒辦法輕易地蓋新房子,可夏氏卻自信滿滿。
兩口子說了半宿,最終劉德忠沒再接話,呼嚕聲倒是起來了。
夏氏沒睡著,睜著眼想了半日,自從鶯鶯進門,好事一件接著一件,鶯鶯又愛笑,又勤快,有她在總覺得日子順心得不行。
眼下隻有一件憾事兒,那就是鶯鶯都進門兩年多了,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有時候夏氏也愁,怕鶯鶯真的懷不上孩子,可瞧著鶯鶯那渾身的福運,怎麼可能懷不上孩子呢?
夏氏也不急,她等得起。
想了好一會,夏氏琢磨著,明兒早上熬些玉米渣子稀粥,裡頭放幾顆乾棗,鶯鶯愛吃
。
年後幾日,忙的就是拜年,劉二成陪著胡鶯鶯去了一道胡家。
張氏高興地把所有好菜都擺出來了,劉二成則是陪著嶽丈喝了起來。
鶯鶯在廚房裡幫著忙活,張氏一邊切蔥一邊低聲說道:“胡奎不知道去哪了,帶著將近三十兩銀子走的,我聽你堂嫂說的。”
“將近三十兩啊?”胡鶯鶯有些震驚,胡老三家這麼有錢的嗎?
張氏點頭:“胡奎他娘都要瘋記了,他是大年二十九走的,走之前也沒說去哪,書都沒帶,就帶了銀子!他娘不敢聲張,到處去找沒找著人,今兒實在是放心不下,去縣城了!”
胡鶯鶯心裡捉摸著胡奎大約是去縣城賭錢去了,但這事兒自己實在是管不了,便勸張氏說道:“娘,您甭去管,該勸的咱也勸了,此事與咱們無關。”
張氏笑道:“你說的對!”
她說著端著炒雞蛋去了堂屋,屋外卻來了個小娃兒,胡鶯鶯也認識,名字叫虎子。
“阿姐,外頭有人找你。”
胡鶯鶯笑到:“誰找我?”
“他說你去了便知道。”
胡鶯鶯好奇,拍拍手走了出去,她跟著虎子走到胡家屋子後頭,就瞧見了崔廣誌。
崔廣誌給虎子一顆雞蛋:“拿去吃吧,乖!”
虎子歡天喜地地走了,胡鶯鶯聞到一股酒氣,問道:“你想乾啥?”
崔廣誌今兒喝酒了,他讀了這麼多年書,在家族裡是算比較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今兒那幾個表兄弟聚在一起,卻都在暗暗嘲諷他去年倒了黴運。
“原本咱村裡最倒黴的是劉二成,可人家娶了個好媳婦,家裡是又有了牛車,自個兒還考了廩生,每年都有銀子拿。”
“是啊是啊,早知道我也趁那胡鶯鶯嫁不出去的時候娶了,那說不準就是我發財中秀才了?”
“哈哈哈,說起來,咱們家廣誌當初也是看走眼了,如今我瞧著胡鶯鶯比玉蓮還好看呢!”
“對對對,那個胡鶯鶯,怎麼越長越好看啊?我昨兒遇著了,穿了件小花襖子,嘖嘖,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了!”
“我今兒早上還瞧見了,她今日就在胡家!”
胡鶯鶯在旁邊聽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他一杯一杯地喝酒,借口尿尿從家裡出來了。
崔廣誌瞧著眼前的胡鶯鶯,唇紅齒白,峨眉纖細,身上那月白色的襖子襯得她氣質嫻雅,哪裡有半分鄉下婦人的樣子。
想到玉蓮這些日子躺在床上過月子邋遢的樣子,崔廣誌就犯惡心,一點也不想回那個都是奶味血味兒尿騷味兒的屋子,也不想聽孩子的哭泣與玉蓮的抱怨。
“狗東西,你又要乾什麼?”胡鶯鶯張口就罵。
崔廣誌一點也不惱,他上去要拉胡鶯鶯的手:“鶯鶯我後悔了,我最喜歡的還是你,若是我當初沒有拋棄你,我也不會名落孫山,鶯鶯,他們都說你好,我也覺得你特彆好!你心裡還有我嗎?”
這話不僅被胡鶯鶯聽到了,也被趙翠兒聽到了。
趙翠兒是路過,見崔廣誌跟胡鶯鶯在屋後說話,立即就湊上去偷聽。
聽到崔廣誌對胡鶯鶯表白心跡,嚇了一跳,心裡也唾罵起來。
這胡鶯鶯就是個水性楊花的下賤婦人,也就劉二成一家子眼瞎,竟然還對她好!
趙翠兒心跳加速,退回去不加猶豫就去胡老大家喊劉二成他們。
“胡鶯鶯在屋後跟崔廣誌說話呢,你們都不管管?”
張氏趕緊罵道:“你亂唚什麼!”
趙翠兒笑道:“劉二
成,你媳婦背著你跟人幽會,崔廣誌正拉著她的手說想她,你不去瞧瞧嗎?”
劉二成也喝了些酒,他即刻起身,並非是怒鶯鶯與人幽會,因為他壓根不相信鶯鶯會與誰幽會,而是怕崔廣誌這狗東西欺負胡鶯鶯。
胡老大家的人也跟了上去。
趙翠兒心裡一喜,這下好了,胡鶯鶯與崔廣誌的醜事即將被眾人瞧見,她的名聲就再也洗不白了!
“鶯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就不信,你心裡沒有我了嗎?”
崔廣誌的聲音被劉二成也聽到了,他心裡突突地跳,握緊拳頭,打算等下就給崔廣誌這狗娘養的東西一腳!記
張氏也氣勢洶洶地撿起來旁邊一根木棍子,這崔廣誌個臭不要臉的,這不是耽誤自己閨女的好親事麼?
可誰知道,隻聽胡鶯鶯冷笑一聲:“我心裡有你媽!”
接著,她一腳把崔廣誌給踢飛了!又兩步走上前去,帥氣地踩住他的臉:“滿意了嗎?”
劉二成就算再文弱,瞧見自己媳婦被人三番五次騷然,也忍不住了,也上去對著崔廣誌就是幾腳!
張氏最狠,拿著棍子跟打狗一樣揮了起來:“臭不要臉的東西!”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