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宮之前,沈如璧做好了諸多的心理準備,要麼是在朝華公主身邊當侍女伺候,要麼就是陪公主玩樂之類的。
但怎麼也想不到,朝華公主在與她僅僅聊了一下後,就將整個熙陽宮的所有事務交由她來管理。這權力幾乎是相當於公主身邊的親信女官了。
至於上一個這個位置的人,聽說是因為宮外驚馬的事被金吾衛拉去調查審問了。
好在沈如璧也不是什麼嬌弱膽怯的閨秀千金,沈家家風嚴謹,加上母親早逝,她長年管家打理事務,也養成了外柔內剛的性情。
於是在一開始的些許惶恐不安後,沈如璧很快接下了公主交托的任務,對熙陽宮的事務認真上手打理了起來。
程嘉此舉既是想看看沈如璧的能力,另外也是借她的手梳理一遍身邊的人。
在劇情中雖說是芳意背叛了原主,但那時她身邊究竟有多少可信之人還說不定。
現在麼,沈如璧倒是可以放心用的,至少以她的身份不容易被收買。沈閣老即便辭官歸鄉後也隻是在老家教教書頤養天年,隻留長子駐守邊疆,也不曾在朝堂上站隊什麼,算是比較乾淨的了。
………
不過數日時間門,熙陽宮就被沈如璧打理得井井有條,且嚴絲合縫,甚至比之前的女官做得更好。
上一個女官是誰派來的呢?還有芳意,又會是誰的人呢。
程嘉隨意一想,原身雖不受宮規拘束常常外出遊玩,但玩什麼去哪裡也未必有定數,能夠在驚馬那一日知道原身的出行時辰,還能製造那樣的巧合,必然是在原身身邊安插了探子。
之前在程嘉的要求下,沈如璧已整理出了一份關於所有宮人的資料,包括在熙陽宮待的時日長短等等。
其中芳意來熙陽宮已有三年了,而三年前的李玄啟還未被封為郡王,也沒有這樣的能耐,在一朝公主身邊乃至內廷後宮安插探子。
唯一能做到的,除了皇帝貴妃,就隻有統率後宮的皇後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皇後姓張,也是出身勳貴名門之女,一直是賢惠端莊大方的觀音相。
大齊的後宮妃嬪不少,但因為除了朝華公主之外,再無彆的子嗣降生,倒也是難有什麼紛爭。
而以原主獨一無一的身份,彆說其他妃嬪,就連皇後也不敢對她說什麼重話,也沒人敢頂著明德帝的怒火公然算計她。若不是芳意的嫌疑,程嘉也難以想到皇後頭上。
隻是算計她一位公主,皇後又能得到什麼呢?
程嘉剛思索著呢,恰好就有內侍過來傳皇後口諭,“皇後娘娘有請公主去鳳儀宮一趟,貴妃也在呢。”
鳳儀宮,
皇後身著黃色繡金鳳的宮裝,模樣生得並不是極美,不過眉目白淨,看著就讓人舒服,頭上也沒戴多少繁複的珠釵,一身端莊大氣的氣度。
“一眨眼的工夫,朝華已經十六了,也該開始選駙馬了。”
皇後飲了一口上等的明前翠尖後,放下茶盞,緩緩笑道,“雖說以陛下對朝華的寵愛,定然是要多留幾年的,但這人選麼,先相看一番也無妨,免得有什麼好郎君的被彆人先挑走了。”
王貴妃也笑應道:“皇後娘娘說的是。”
雖說自己已是貴妃,又生下了天子唯一的女兒,但到底出身寒微,又沒有親族傍身,比不得皇後這等出身名門大族之女。所以王貴妃對皇後一向恭敬有加。
換句話說,王貴妃也是個聰明人,自有一套在宮中生存的智慧法則。她知道自己與女兒的所有榮寵皆是來自於陛下,一旦陛下不在了,便就是個普通的太妃公主了。不像皇後還有娘家承恩公府可以依靠,待遇不會太差。
所以哪怕從一介宮人登上貴妃之位,她也不改往日恭順謹慎,與人為善的處事。
皇後也很滿意她的態度,隨後揮了揮手讓宮人將東西呈上來,
“這是底下呈上來經過篩選的京中各家名門子弟,青年才俊的名單畫像。你與朝華看一看,若有中意的告訴本宮,也好稟明陛下一聲。”
關係到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王貴妃自然是滿心歡喜的,“多謝皇後娘娘了。”
皇後亦淡淡笑道:“本宮乃是公主嫡母,這也是本宮應該做的。”
程嘉來時,皇後與王貴妃正相談甚歡,看著倒是挺和諧的後宮場麵了。
聽到選駙馬的事,她也隻是挑了下眉,但那些名單畫像最顯眼的赫然就有景國侯世子謝明驍。
——看來這李玄啟的手伸得還真不是一般的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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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璧雖奉旨在公主身邊伺候,但也是隔幾日便可休假回家一趟。
畢竟程嘉也不是什麼無良資本家,一味壓榨人。
這日回到沈家後,沈如璧便同父親說起了公主那天的話,在宮中時她也不敢私自傳信,也隻有當麵告訴父親了。而當時事後沈如璧也是翻來覆去思量這件事。
京中人人皆知,康陽郡王與景國侯嫡女謝娉婷定有婚約,那日驚馬罪魁禍首說是一哥沈彬,偏偏景國侯世子也在場。但凡政治敏感度高一點的人,都會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