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暴露在靜謐的陽光下,粉塵閃爍著流動的光輝,連身上的細微的絨毛都被染上金色的光,俊美的仿佛一尊古希臘的雕塑。
邵京樘坐在畫布前,專心致誌的看著自己的作品。
這麼多年了,他還忘不了那個總是一臉憂鬱的男人對自己的評價。
【你畫的很好,但是,也隻有很好了。】
很好是什麼意思。
畫的很好的人成千上萬。
畫的好的畫家更是數不勝數。
可是能稱為藝術家的卻少的可憐,光會畫畫算什麼,這頂多算是藝術家會的專長之一,可他連這之一似乎都無法儘善儘美。
也許是他從少年時期就聽過太多的讚美,所以突然遇見這麼一個客觀評價自己的人,才會留心,才會上心。
這麼一想,當初的事似乎全然也怪不了彆人。
他輕笑著將最後一筆摔在畫布上,噴濺的油墨汙了畫中男人的臉,那種殘缺的美感反而銳化了陰影的線條,使得人物的麵孔失去了神聖感多了幾分神秘的詭譎。
即便如此。
邵京樘仍然隻能從中感覺到平庸。
他曾經引以為豪的畫技在那個人的麵前黯然失色,或許是近距離的接觸過這樣渾然天成的技巧,以至於兩人分開之後,他也失去了辨彆自己作品的能力。
無論多麼用心的畫作,他總能從中找到拙劣的地方。
“啪——”
一聲輕響擾亂了他的思緒。
邵京樘抬起頭,眼睛深得像黑夜。
幾顆熟透的葡萄砸爛在底板上,汁液飛濺,灑落在模特的腳趾上,襯得那微弓的腳背繃直的弧線有種罪惡的性感。
邵京樘無動於衷。
為什麼總有人覺得,每一個Gay都是會隨時隨地的發情,像一條狗一樣,丟根骨頭就會搖著尾巴湊上去?
他毫不留情的把模特轟走。
難怪剛剛那副畫的神韻不對,看來是選錯人了。
他最討厭不專業的人。
等洗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邵京樘才有心情去看早早調了靜音的手機,上麵有一條來自他小侄子的消息。
打開一看。
【小叔,小叔,直男可以和Gay躺在一張床上看電影嗎?】
他微微閉了閉眼。
如果這不是他哥哥的孩子,他一定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強迫他剃頭前,自己什麼土鱉樣心裡沒點數嗎?
可惜,
他們有血緣關係。
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講,他們相似是理所當然的。邵京樘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端詳了自己一下,結論一如既往,十分明確。
所以。
【當然不可以,Gay會覬覦你的美色。】
而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這一條回複的邵燁,頓時如坐針氈。
一顆少男心七上八下。
艸,大意了。
他對自己目前這個處境是萬萬沒想到的。
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直男,和江逾白接近也隻是出於對Gay的好奇心,所以才幾次三番的對他多加忍讓。
但是這種忍讓是有底線的!
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出賣自己的美色。
聯想到上見麵還曾經讓江逾白誤以為自己是Gay,完了。
他用餘光偷偷瞟向江逾白,迫切的希望對方不要偷瞄自己,更不要對自己存在什麼過分的幻想,他是不可能喜歡江逾白的,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畢竟自己都正麵回絕過,不是Gay了。
最多,最多和他做個知心朋友。
邵燁很緊張。
邵燁很為難。
邵燁:“......”
他麵無表情的把頭扭過去看江逾白,是的,他沒有看錯,這個小Gay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著了,對他的美色無動於衷,並睡的很香。
說好的看電影呢?
說好的覬覦他的美色呢?
江逾白,你是不是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江逾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