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朋友?”白晝嗤笑,“十幾年沒有交到過一個朋友的你?”
紀繁音沒理會少年人幼稚的挑釁,她把陳雲盛的消息回完以後,才扭頭看了看緊皺著眉、臉色很難看的白晝,淡然反問:“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會成為我的朋友。”
“誰稀罕當你的朋友?”白晝把手裡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砸,“你交不到朋友,難道不是你自己的問題?我聽姐姐說過,你本來成績很好,因為家人分神照顧生病的她,覺得自己受到的關注不夠,就開始自甘墮落……”
“輪不到你來指責我。”紀繁音打斷了他,“就像你的家庭問題也輪不到我來指手畫腳,明白嗎小朋友?”
“――”白晝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看起來好像竭儘全力在抑製自己的憤怒。
“工作歸工作,我們最好還是都離彼此的私生活遠一點,你覺得呢?”紀繁音站了起來往飛機的後半段走,“――我去後麵。”
她堪堪走到要過隔門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紀繁音看了一眼來信人,回頭輕飄飄地對白晝說:“這個,才是客戶。”
她穿過了隔門,掃了一眼岑向陽發來的消息:【提醒一下,問卷我都填完好幾天了。】
岑向陽嘴上總是垃圾話,決定體驗服務之後第一次打錢還是很快的。
二十萬已經在紀繁音的銀行賬戶裡躺了好幾天,也該兌現價值了。
紀繁音打字回岑向陽:【明天岑導什麼時候有空?】
毫不拖泥帶水地和岑向陽約定了見麵時間以後,紀繁音馬不停蹄地從郵箱裡翻出了岑向陽發來的問卷。
這可是服務精益求精的重要基礎。
飛快地翻完岑向陽對紀欣欣的印象這一部分,紀繁音靠在按摩椅上沉思了一下。
簡單來說,紀欣欣在麵對岑向陽這個扭曲瘋批的時候,選擇的是一條相當冒險的路線。
――就是兩個字“無辜”。
紀繁音摸了摸自己的臉。
行吧,誰讓岑向陽已經是魚塘內部的優質魚中的一條呢。
彆看他現在好像隻是個有點資曆的新人,人家是律政世家出來的,因此家裡人才瘋狂反對他拍電影,想讓他走和親戚們一樣的路。
但岑向陽偏不,他就要投身藝術。
兩年的時間裡,他就要手握世界級的最佳影片獎杯了。
哦,第三年就因為紀欣欣的一次操作失誤而黑化、去綁架紀欣欣、然後吃牢飯了。
……可能是個短期客戶。
等他要再次實施綁架的時候,就提前報警吧。
紀繁音下了定論。
接著,岑向陽這邊暫時解決了,還有另外一個小麻煩。
――陳雲盛。
玩弄幾個本來就不可回收的男人,紀繁音毫無心理障礙;可陳雲盛,紀繁音就不得不小心對待了。
不僅特彆真誠、心裡想一百嘴上也說一百,而且還是個特彆聰明通透的年輕人。
上次她都還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陳雲盛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聰明人大多都死心眼。
如果她身在原來的世界裡也就算了,可現在是現在。
紀繁音斜靠在按摩躺椅裡,上下晃了晃。
――算了,她都把最慘的結局給聰明的年輕人說清楚了,他也像個成年人那樣做了決定,其他人有什麼立場否決他的決定呢?
……
飛機落地時,紀繁音提著自己的行李離開機艙。
白小少爺當然不會自己動手,兩個空乘正在幫他拿隨身行李,動作當然比紀繁音慢了一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白晝的身家來說,出門旅遊自己的兩手從來不碰行李箱也很正常。
紀繁音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路過白晝身邊,朝他揚眉一笑:“歡迎下次光臨。”
白晝“……”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問:“你怎麼回去?”
“科技很發達。”紀繁音揚了揚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滴○打車。
手機屏幕隻是那麼一晃而過,白晝的注意力卻在這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裡看見紀繁音的手機頂部跳出一條微信消息。
對方的名字白晝沒看清,但內容卻瞄到了開頭幾個字。
那個人說【姐姐我想來接機】。
白晝的行動比思想更快,他還沒搞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就箭步上去抓住了紀繁音的行李箱拉杆,壓低聲音問道:“你告訴了誰你在機場?是認識姐姐……”
他說到這裡突然覺得非常怪異。
紀繁音微信裡那個人也喊她“姐姐”。
他自己也叫過紀繁音“姐姐”。
“……認識紀欣欣的人嗎?我不是要求你不能暴露嗎?”白晝咬牙切齒地改口質問完。
“不會暴露,他隻知道我坐飛機去出差了。”紀繁音被白晝的大力扯得趔趄了一下,“你是我的客戶,與其殺雞取卵不如好好維護,這個道理很簡單。”
白晝沒放手:“他為什麼也喊你姐姐?”
紀繁音誠懇地注視著白晝冒火的雙眼發出疑問:“怎麼,這是全世界獨一無二隻有你能對紀欣欣用的稱呼嗎?”
白晝當然點不了頭,但仍舊沒有鬆手。
紀繁音輕笑:“還是說,你的問題重點在‘我被你以外的人這麼喊’?”
白晝猛地咬緊後槽牙,跟被這句話燙到似的放開了手。
行李箱上施加的力道瞬間消失,紀繁音抬了抬下巴:“回見,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