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介意被拍到, 紀繁音還是挺介意被人圍追堵截的,所以她在出側門之前先謹慎地探頭出去兩邊張望了一下。
一隻手從紀繁音腦後伸出, 動作溫和地遮住她帽簷底下的雙眼向後拉去:“那裡有一輛黑色彆克,裡麵的人拿著相機。”
紀繁音的視野被蒙了個徹底,後腦勺輕'看原版內容:醋@溜@文@學'輕撞在陳雲盛的胸膛上。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都看不見了,你怎麼說我就怎麼信吧。”
“……姐姐。”陳雲盛含含糊糊地叫她,“我還以為我找錯人了。”
紀繁音沒有掰開他的手,她閉著眼睛悠閒地問:“你不是從以前開始就有辨認我的特殊技巧?”
“可這是另一個世界。”陳雲盛的聲音很輕。
“所以……我更應該誇獎你了。”紀繁音勾著笑伸手往上夠陳雲盛的頭頂,第一下沒探準摸在了他額頭,然後再往上才摸到他的頭發。
她揉了兩下以示獎勵。
……
陳雲盛溫順地微微低頭蹭進紀繁音的掌心裡,但垂下的眼睛隻能看見紀繁音的鴨舌帽簷。
他自己的手掌心裡, 又能察覺到紀繁音的睫毛摩擦皮膚, 引發一點點微不足道、又順著毛細血管爬進去的頑固癢意。
……雖然摸頭不是陳雲盛最想要的獎勵,但哪怕能被紀繁音碰一碰, 對他而言也已經夠滿足了。
紀繁音很快收回了手,她無所謂地說:“不管他們拍不拍了, 我們出去吧。”
她說著就要推門直接出去, 陳雲盛繃住被她拉著的手臂用力量阻止了她:“我們從地下走,我開了車。”
紀繁音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非同小可,剛退隱也沒有多久, 陳雲盛不想她因為緋聞而被推上風口浪尖。
再者, 也是更重要的,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還有沒有資格成為紀繁音的緋聞對象。
紀繁音把打開一小半的門關上了, 她問:“那這個世界裡你有家人嗎?”
她的語氣就好像時光從來沒有流逝過一樣地自然。
陳雲盛鬆開了捂住紀繁音雙眼的手,但她眼睫的觸感還像是個烙印似的停留在他的掌心裡:“沒有。”
紀繁音抬頭看他, 微微皺眉:“那你原來的家人呢?”
“他們很好。”陳雲盛笑著換了個話題,“姐姐知道附近哪裡的冰激淩好吃嗎?我有一家推薦。”
“那就去你推薦的那家, 是請你吃的嘛。”紀繁音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路,“嗯,電梯是在……”
陳雲盛指路:“在剛剛路過的那個拐角裡麵。”
紀繁音照著他指的方向走了兩步,像是才意識到他的手腕在她手掌裡似的低頭看了看,開玩笑:“你要是不跑,我就鬆手。”
……哪有這麼問話的。
陳雲盛低頭看她,抿抿嘴唇猶豫兩秒鐘,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小聲說:“那我會跑。”
紀繁音又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你總有辦法能讓我開心。”
她果然沒有鬆開手,一路到地下車庫上了陳雲盛的車後才放開了。
因為交疊太久而升溫的皮膚一瞬間暴露在初冬的空氣裡,那冰涼的觸感令陳雲盛不自覺地蜷了一下手指,才繞過車頭去駕駛座。
關上車門係好安全帶後,陳雲盛突然聽見紀繁音說:“安全駕駛,雙手都要放在方向盤上。”
他疑惑地抬頭:“嗯?”
車還沒啟動呢。
紀繁音支著腦袋笑:“你剛才不是低頭看我的手?”
陳雲盛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了,被紀繁音戳穿的瞬間立刻明白剛才那句方向盤的提醒是什麼意思,臉上一陣發燙。
“我剛剛還在想你好像變得成熟不少,結果還是老樣子純情啊?”紀繁音遊刃有餘地笑他。
於是陳雲盛定了定神,認真地問:“那不駕駛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了?”
紀繁音歪著頭不置可否地反問:“你覺得呢?”
陳雲盛想不明白。
就像他以前從來不確定紀繁音心裡在想什麼,就像他在今天之前也不敢肯定自己還能再見到紀繁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和沈戚的賭約。
事實證明,他從來不是紀繁音的對手。
陳雲盛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啟動車輛駛出了車庫。
“知道這附近有可以推薦的店,也就是說,你對這附近比較熟悉?”
聽見紀繁音的問話,陳雲盛快速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嗯,我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現在才聯係上我嗎?”紀繁音沉吟了下,“那你現在在工作,還是學生?”
“我在實習,之前給姐姐的工作室投了簡曆,不過應該是沒有相關經曆所以沒有接到麵試通知。”
紀繁音點頭,乾脆地:“很好,你不適合來我的工作室。”
陳雲盛遲疑了一秒,從這句否定般的話語裡首先聽出的就是消極的反饋。
但紀繁音很快繼續說了下去:“他們已經足夠覺得你是從我這裡走後門的了,如果你是實習生而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大家都該說我沒底線到對自己工作室裡年輕靚麗的男大學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