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它的第一批工人,確實是在工徒學校培養出來,當時學校就在船塢旁邊臨時搭建的木棚裡,工人們一邊學習,一邊工作。當時的課堂上既有十三四歲的學徒,也有四十來歲的工匠。
其實,就是現在船廠的工徒學校裡學徒也是年齡各異,畢竟,每個月船廠都會分配來一些新工人,相比一年前,現在的工徒學校,早就搬進了船廠附近的紅樓裡,除了木匠、鐵匠之類的工徒班外,還有一個學徒班,班裡全是十二三歲到十五六剛的少年,他們過去大都讀書私熟,算得上能書會算,除了在這裡學習造船的知識外,還要學習數學、英語等各個方麵的知識。說是學徒,其實將來他們是要到外國學習造船的。
在這些學徒中,李臣樸無疑屬於極具天份,他出身杭州大戶人家,到南華也是個意外,不是意外的話,估計城破的時候,就和家人一起被殺頭了,畢竟,在曆史上,八十萬人的杭州城在短短的四年戰爭浩劫後,隻剩下七萬人,三千一百萬人的浙江,也就隻活下一千五百萬。足足有一半的人口損失在這場浩劫之中。
在南華的十幾萬人裡,差不多都本應泯滅於那場浩劫之中,現在他們不僅活了下來,而且走上了另一條不曾想象的道路。
就像十六歲的李臣樸一樣,原本十四歲就考中秀才的他,誌向是像他大哥一樣考中舉人,入朝為官,光耀門楣,但是現在的誌向卻是成為一名船舶工程師。極其聰穎的他,隻用了半年的時間,不僅背下的“英漢字典”裡的單詞,甚至還能不通過翻譯聽得懂老師教授的課程,那怕隻是一部分,也是極其難得的了。
也正因如此,在他的名字已經列到了新一批的留學名單上,不過,為這事他也正頭痛著呢。很多事情總會有額外的麻煩。
“李臣樸,昨天數學題解好了嗎?”
騰田次郎是學校的數學老師,相比於需要翻譯的歐美老師,通過洋行從日本聘請的學者無疑更受南華的歡迎,他們無一例外的精通蘭學,或許不懂機械、科學,但是教授初高中的數學、英語都不在話下,更重要的是,他們會漢語啊!
彆說是武士的子嗣,就是普通百姓的子嗣在寺子屋裡讀書時,學漢字,寫漢詩,讀儒家經典,都是必修課啊,至於日語教學,那是不存在的,甚至對於日本的武士階層來說,能說漢語,寫漢詩本身就是身份區彆於農夫的象征啊。
這些人的官話甚至比不少移民還好,畢竟南華的移民目前都是浙江人居多,甚至也正因為他們,導致了大明官話發音反倒在學校中流行了起來,畢竟日本的寺子屋裡教授的是南京官話,也就是明朝官話。
“已經解好了,騰田先生。”
與其它人不同,李臣樸說的是北京官話,這是大清官場的必修課,隻要考中了秀才都會請專門的老師學習官話。
騰田點頭說道。
“很好,你的英語很好,儘管英語是留洋必須要掌握的,但是你要記住,數學是非常重要的,想要成為工程師,必須要精通數學,甚至你可以不必精通英語,畢竟,有一天,南華也會有自己的大學,自己的學者用漢語教授學生造船學,但是,不會數學的話,肯定是不可能成為工程師的!”
數學很重要,對於身為學校數學老師的騰田來說,他總是不厭其煩的叮囑每一個學生,唯恐他們不重視數學。無疑做為老師,他是非常稱職的。
甚至也正因為他的敬業,給他的積分評定也遠遠高於其他人。照這樣下去,最多兩年之後他就可以“歸化”南華,成為華夏人。
對於像他這樣從日本過來的老師,能夠歸化為華夏人。絕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畢竟,歸化以後,不僅相應的待遇會提高不少。而且,他還可以把家人帶到這裡,然後永遠在這裡定居。
在這裡生活過幾個月之後,他們根本就不願意再回到日本。再去感受那種讓人窒息的等級,血統。
在這裡沒有人會去在乎這些,隻要努力總能夠得到回報。
比如成為華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