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
猛烈的炮火又一次席卷了戰場,曾經威武的綏化堡已經炮火中被炸成麵目全非,斷垣殘壁間,幸存的戰士就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在黑暗中舔舐著傷口。
戰場上靜悄悄的,幸存的人在戰壕中、在掩體內舔舐著傷口。
但是死人是會說話的!
在陣地前,被炸斷的鐵絲網之間,俄國人的屍體中間也躺著犧牲的天國的戰士們,土黃色的軍裝和白色的軍裝,混雜在一起,被炮彈揚起的黃土覆蓋著混成了一體,在死亡的麵前,沒有華夏人,也沒有羅馬人。
死亡是公平。
殘破的肢體是被炮彈炸飛的,有的戰士至死還緊握著步槍,不少人到死都保持著和俄國人撕殺時的動作,緊緊的抓住了敵人。
“俺欠天國一條命!”
渾身是傷的李傑腦海中,想到排長常掛在嘴邊的話。
其實,他們都欠著一條命呢!
閉上眼睛,李傑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了小時候所見過的毛骨悚然的景象:街道上到處都是人的骷髏和頭骨,田野周圍,目力所及之處都有頭骨,頭骨,頭骨!’野山羊、豬、野狗在街上遊蕩。屍體沒有被清走,死者的遺體被豺狼和狗吃掉……
活人?
天下那有什麼活人,隻有死人!
到處都是死人,如果沒有翼王率領的天國兵殺進了甘肅,恐怕他們都死了。
“不想死,就殺光那些雜種!”
默默握著槍,李傑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前方的陣地,此時的陣地已經是一片狼藉,戰壕周圍布滿了彈坑。
“嗯!”
孟國仁環視著周圍,堡壘裡到處都是傷員看去,營副許文浩牙咬著繃帶,用力的係了係在胳臂上的繃帶,血順著袖管向下滴著,身上的軍裝上到處都是血。
“營長,你說咱們要是死,將來千歲會給咱們修個碑嗎?”
“一定會。”
孟國仁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會不會修,反正他很羨慕明國的軍人,他們不僅有忠烈祠,還有紀念碑。
不過,現在想這個,沒啥用。
打了差不多二十年仗的孟國仁,從不知道仗可以是現在這個打法,老毛子的炮彈像不要錢一般落下來。每一發炮彈都能奪去一個甚至幾個兄弟的性命。
其實,過去他們在打阿古柏打浩罕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類似的打法,隻不過炮火沒有這麼猛烈而而已,但老毛子不一樣,這一天下來,至少打了幾千發炮彈。
“營長,將來不管是誰活下來,等將來在這地方給咱們立個碑。”
許文浩抬起沒受傷的手臂,指著遠處孤零零的烽燧說道。
“碑不要多大,隻要記著咱們第六師十八團三營的弟兄就行了,弟兄們都是響當當的漢子……”
“嗚……”
就在這時伴著遠處的炮聲,沉悶的呼嘯聲由遠而近飛了過來,那是老毛子的迫擊炮發射的重榴彈,重達五十公斤的加重榴彈,雖然它的初速慢,但威力大。在進攻土耳其時,曾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現在卻在這片土地肆虐著。
“轟!……”
隨著呼嘯聲的終止,連綿不斷的猛烈的爆炸,立即在堡壘外圍陣地上響起,揚起大量的塵煙,在塵煙到處都是呼嘯著的破片,重炮彈落下揚起的震蕩感,使得置身其中的梁老六隻感覺自己就像坐在船上一般,船不停的隨波晃蕩著。
“卡!”
看著從左右兩翼以及正麵以散兵線逼近的老毛子,操縱機槍的射手立即端起了機槍,副射手緊張的盯著前方。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