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在九十六小時內增加了比該州一些最大和最繁榮的村莊更多的人口。”
在愛爾蘭大饑荒期間,新大陸是數百萬愛爾蘭人唯一的希望之地,無數愛爾蘭人在被英格蘭地主趕出愛爾蘭的土地之後,要麼去死,要麼遠離這塊被“詛咒”的土地,前往海外尋找更好的生活。而紐約又是他們進入這片土地的第一站。
從1858年起,這座以愛爾蘭守護神為名的大教堂,取代了位於曼哈頓下城的一座不起眼的大教堂,也成為愛爾蘭人的象征。而聖康納斯大教堂的雙尖塔占據了紐約市的天際線。
在曼哈頓下城的碼頭上,無論是在大饑荒期間,還是現在,愛爾蘭人依舊在不斷湧入。畢竟,相比於充滿歧視的愛爾蘭,新大陸意味著食物、機會與平等的。
可是無論是充足的食物,還是機會與平等亦或者,都無法彌補心底的痛苦,有誰能夠忘記在大饑荒中死去的親人呢?
冬日難得的暖陽光透過保溫的木質百葉窗,像一道道光剪似的劃破了房間內的昏暗,一根根光線割著光明與陰影。
坐在沙發上的的康納斯注視著前方,他並沒有注意到光線以幾乎不易覺察方式移動,這間談不上寬敞的房間裡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靠在壁爐附近有一個擺滿書籍的書架。
一夜無眠的康納斯不慌不忙的從破舊的沙發上站起來,無力地享受這種平靜的他,在起身的時候,他還是長歎了一口氣。
在他站起身的時候,沙發扶手上擱的報紙緩緩的散落下來,報紙上一篇巴掌大小的文章,看似不起眼,可是標題卻足以鉤起所有人痛苦的回憶。
“與不列顛為領的往事——沒有房頂的房子”
房子為什麼會沒有房頂?
因為英格蘭地主在驅趕佃農或者佃農餓死後,會放火燒掉房子,石質的牆壁不會倒下。在那幾年,在愛爾蘭到處都是那樣空蕩蕩房子。
在站起身的時候,康納斯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壁爐,壁爐上一個木刻的聖康納斯像,又一次勾起了他的回憶,他的回憶是什麼?
是痛苦的,是失去親人的回憶,他的母親、妹妹和弟弟都死在了饑餓之中。
和往日一樣,康納斯提著小牛皮手提包,裝著書本離開住所,然後到了學校。
來到教室中,傾聽教室裡似有若無的聲息。這熟悉親切,縈繞不絕的聲息,是學生們求知的聲息。
在康納斯展開書本的時候,忙碌且充實的一天又開始了——這是大學教授的一天。
到學校上了一天的課後,他又一次來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愛爾蘭餐廳。
隻要有選擇的話,愛爾蘭人隻會到愛爾蘭人開的餐廳或者酒館。
就在康納斯等待著上餐時,一個大明人走到他的跟前。
“康納斯教授,可以與你一起共進午餐嗎?我們可以談一些可能是我們都感興趣的事情。”
來者的臉上充滿了笑容,親切且真誠。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肯定是大明帝國的招聘人員,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在歐美很多學校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招攬各個學科的教授。
不過,他顯然找錯了對象。
“先生,我想你找錯了對象,我隻是一名文學教授。”
康納斯說道。
“在貴國的領事館裡,我甚至有可能拿不到你們的簽證。”
或許大明帝國的全世界範圍內去招攬人才。但是他們招攬的人才從來不會包括文學教授,況且還是英語文學。
這壓根兒就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好吧。如果他是一名機械工程專家的話,不僅可以很輕易的獲得進入大明的簽證,而且還可以得到一份收入很高的工作。
不過作為文學教授,這一切都是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這家夥肯定是找錯人了。
在說話的時候,康納斯打量著麵前的大明人“這是一個體格十分健壯的人。”康納斯的心裡不由往想到了唐人街裡的華夏人,相比於大明人,他們的身材相對瘦弱,且沒有絲毫自信。
而相比之下,總體上來說,大明人看起來麵色紅潤,且十分健康,這不難理解,大明人生活在遠離發生慘劇的地方,他們的國家強大,民眾富貴,儘管它們隻有區區幾十年的曆史,可是卻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上的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