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了大約十四個小時,終於平安降落在麥卡倫機場,這邊慢十五小時,他們出發時是黃昏,到這裡還是下午。
藺焰塵和楚汛說:“我們這都不止一日千裡,這是一日萬裡了。”
X城到拉斯維加斯的距離恰好萬裡有餘。
可,楚汛還是拿不準,想了一會兒,問他:“你是在說實在話,還是在和我講黃色笑話?”
藺焰塵笑得好險沒打跌:“你真可愛。”
楚汛:“……”真是搞不懂年輕人!總是傻樂。
他們先入住酒店,自然要豪華酒店,楚汛打算在這裡玩個痛快,不做什麼計劃,玩開心了再去想接下去去哪玩。
在飛機上暌彆已久的一場大哭,楚汛把憋了多年的傷心難過一口氣發泄出來,心境又有了進一步的變化。之前他覺得就算得了絕症也不該哭哭啼啼,顯得難看,沒有個男人樣子,現在他覺得那也是他還困囿於舊自我的體現。
太不瀟灑了。
為什麼要忍呢?開心就笑,難過就哭,生氣就罵,來了性-致就開個房間脫褲子,多麼簡單明了!
楚汛哭過之後,心情清清爽爽,還飽睡一覺,下飛機時精神奕奕,原地滿血複活。這反複無常的,又讓藺焰塵一頭霧水。那時候楚汛哭完累了倒頭就睡,他擔心楚汛又做噩夢,沒睡覺,就在邊上守著他,現在反倒是他覺得有些疲憊。
他們整頓一下,在酒店吃了自助餐,然後就準備去看表演。
楚汛在路上說:“我以前沒上大學前都沒離開過家,讀書時爸媽嚴令禁止我追星,說那是歪門邪道,我那時候還是聽磁帶,網絡也還不發達。”
藺焰塵問:“你喜歡什麼明星?”
“我喜歡的明星和你肯定都不同時代了,我以前很喜歡邁克爾·傑克遜。”楚汛懷念地說,“我還買了碟片來看,我爸爸看到《dangerous》裡的舞蹈,氣得當著我麵把碟片掰斷,臭罵我一頓,罰了我半年零花錢,出門連買支筆都沒有錢。罰零花錢倒沒什麼,我現在想到他掰我買的碟片還是有些氣,我托朋友從海外購來的正版,現在能賣多少錢啊?”
明明是很悲慘的事,楚汛說的卻逗人發笑。
奇怪,藺焰塵覺得楚汛有時候有點摳門愛財,可他現在又在豪擲金錢,實在矛盾。
藺焰塵興致勃勃地說:“我學過MJ的舞蹈,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風格。”
楚汛問:“那你以為我喜歡怎樣的?”
藺焰塵沉吟:“唔,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還一身整齊西裝革履,襯衫下麵穿背心,打扮那麼保守,我以為……我以為你是不追星的類型,非要喜歡音樂的話,要麼就聽聽古典音樂。”
楚汛擺擺手,嚴正聲明:“不不,我也喜歡古典音樂,真的,睡不著的時候最喜歡,聽不到三五分鐘就昏昏欲睡,格外好眠。”
藺焰塵:“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藺焰塵同他一起唏噓:“我學過跳舞的,我以前還組過樂隊,年輕的時候尤其叛逆,赤橙黃綠頭發都染過。”
楚汛都不知道該先笑哪處,藺焰塵才幾歲,說什麼“年輕的時候”,還組樂隊呢!但他才不煞風景,毫不吝嗇地誇獎:“是了,是了,你還組過樂隊,真是厲害!你長得這樣英俊,合該你進娛樂圈,受閃光燈瘋狂照射,萬千少女在台下歡呼,才不枉費老天爺賜你的美貌。”
藺焰塵臉都不紅,信誓旦旦又輕描淡寫地說:“不瞞你說,我十六歲時還真有星探要挖角我去當明星,說我有大紅大紫的潛質。”
楚汛十分配合,露出驚訝臉,問:“哦?那藺小公子你怎麼沒當成大明星?”
藺焰塵哼哼說:“我不屑。”
楚汛實在憋不住了,笑噴,這小混蛋說的和真的一樣。
藺焰塵佯作傷心地說:“你還笑我,你是不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我的話沒有半句虛言。我對你一片真心。”
他說的還真的是真的,十五六歲那會兒他正值叛逆期巔峰,業餘時間閒著沒事被幾個哥們拉去玩樂隊找樂子,還沉迷了兩年,自己花錢刻CD,不過就在地下圈子打轉,沒搞出太大名堂。其中有個兄弟後來家道中落,真去娛樂圈混了,混得還挺不錯,他是確實沒興趣。
前兩年他翻出那時候拍的照片,慘不忍睹,真是人不人鬼不鬼,不知道當時是發什麼癲。
楚汛笑罵:“鬼才相信你。”
藺焰塵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搖身一變又有錢學音樂學舞蹈了?樂團?那也是窮小子才玩得起的東西。
賭城的表演並不一般,席琳·迪翁、布蘭妮、瑪麗亞·凱莉、珍妮弗·洛佩茲輪番駐唱,雖然都是有些過氣的老歌星,但正是楚汛這個年齡喜歡的,再年輕一代的他已經沒空去了解了。
他頭次看現場演出,一張老臉激動的紅彤彤,但還有點矜持,不好意思跟著歡呼,高興他就攥緊拳頭。
楚汛看得意猶未儘,離開時還和小藺說:“看現場和視頻果然不一樣……以前太忙了,我一直沒空去看演唱會……”
兩人有說有笑。
當地時間深夜十一點。
按理說應該回去睡個覺調整下作息。
楚汛輕咳說:“我還要去一個地方玩。”
藺焰塵問:“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