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焰塵是隻不聽話的賴皮狗,說好了要稍微節製,還是弄得他差點沒起得來床。
第二天他睡到十點才起來,還被小藺拉回去,一邊親一邊說:“外麵多冷啊,我們就在這裡吧。”
楚汛覺得好笑,年輕人就愛賴床,讓他好好起床能要了他的命似的,他們相遇到現在是第十三天,約好的期限過了快一半,這星期還好說,上星期總是在床上渡過,他慢慢從色迷心竅中恢複神智。
不能這樣,太墮落了。
楚汛說:“我們就是來滑雪的,快起來,你不起來也沒關係,我自己去玩。我昨天還看到一個穿灰藍色衣服的棕發帥哥,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藺焰塵一個激靈,醒了,咬牙切齒地爬起來:“你休想。”
又說:“我怎麼不記得有那麼個人。”
楚汛說:“你好好想想,可顯眼了。”
藺焰塵氣勢洶洶跟著楚汛出門。
沒多久,楚汛就說:“我又看到他了。”
藺焰塵左顧右盼:“在哪?在哪?”他像是個瞎子,遍尋不得。
楚汛給他指明方向:“喏,那個,你這都看不到?”
藺焰塵終於找到,他瞧見一塊巨大廣告牌,一個男人印在上麵,身手矯健,相貌俊朗,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燦爛。
藺焰塵:“……”
楚汛惡作劇得逞,笑。
藺焰塵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從早到晚無時無刻不和楚汛在一起,楚汛和旁人說了幾句話他都清清楚楚,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被楚汛的一個小謊給耍得團團轉?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了?
藺焰塵自己都感到奇怪。
玩了兩天滑雪。
楚汛發現小藺確實很有運動細胞,已經挺厲害了,能在初級雪道滑得像模像樣唬唬人了。
他們休息時聊天,楚汛說:“據說緯度越高越冷的地方,那裡的人越不愛說話。我有時候會很想搬到那樣的地方去住,衣食住能滿足就可以,可以避免與人接觸。”
藺焰塵說:“你說話這麼有趣,你說你不想和人說話?”
楚汛想起當年剛走出象牙塔的自己,懷念地說:“我年輕的時候嘴笨木訥,不得不練出來的嘴皮子。唉,其實我平時也不愛說話,和你在一起會想說話。”
為什麼?這能是為什麼?是因為喜歡我吧?藺焰塵合理地推理,他說:“什麼叫‘年輕的時候’?你現在也不老啊,為什麼總是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因為快死了啊,楚汛心情如古井無波。
楚汛玩累了,在一棵樹下休息。
樹枝上的一團雪忽然掉下來砸在楚汛頭上,疼是不疼,但他懵了一下。
藺焰塵看見忍不住笑,又覺得楚汛鼻尖沾著雪傻傻的樣子尤其可愛,立即拿出手機來拍照。
哢嚓。
楚汛回過神來,抖了抖頭,望向藺焰塵。說:“把照片刪了。”
藺焰塵不以為意,還覺得楚汛是在害羞,嬉皮笑臉地說:“我拍的很可愛的,不醜。”
楚汛睫毛上的還有雪屑,他皺起眉:“不是醜不醜的問題,小藺,刪掉照片。”
藺焰塵這才發現楚汛這是認真的:“為什麼啊?”
楚汛的眼神有些冷,或許雪落在他的眼睛上都不會融化:“我不想拍照,你不該不經過我同意拍照。”
太突然了,前幾刻他們還像一對真的戀人,玩得那麼開心,楚汛突然翻臉。藺焰塵從未見過這樣難以捉摸的人,忽遠忽近,忽冷忽熱,他疑惑地問:“為什麼不能拍你?我又不是在床上拍……這張拍得多好看。”
楚汛看了他一眼,很堅決:“刪掉。”
就算在這場戲中,他們扮演的情侶再如何像在熱戀,楚汛依然能冷靜地認識到他們隻是銀貨兩訖的關係。
等到一個月後,大家分開,天涯不見,乾淨利落,什麼都不留下最好。
藺焰塵不願意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