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焰塵帶著楚汛從加拿大飛至英國。
一下飛機即有豪車接送。
楚汛問:“去哪?”
藺焰塵拉他上車,眼睛都不眨地撒謊:“我定了一個莊園的旅遊套餐,可以騎馬、劃船,還有果林和玫瑰花園,我帶你去玩。”
楚汛“哦”了一聲,他沒想太多,以為是那種樸素雅致的小木屋,屋內有個石頭堆的火爐,屋外帶個大院子種滿四季不謝的花,可以觀賞自然風景,可能還養隻大白鵝看家護院。
車子馳過一條大道,兩旁排列著高大的櫸樹,鋪下一路濃蔭。
已經坐了一小時車,加上之前乘飛機,楚汛有些疲憊,終於看到前方有石磚圍欄和漆黑巨大的雕花鐵門,轎車在門前減慢速度,鐵門打開,他鬆了一口氣:“到了?”
藺焰塵看了一眼,說:“快了,到大門了,馬上就到彆墅了。”
楚汛:“?”
轎車進了大鐵門以後又開了約十分鐘,才抵達彆墅,身著黑白或深色的男男女女拾階站立,恭敬地微微頷首,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棕色鬢發梳理得紋絲不亂,一雙玻璃般的藍眼珠,一口標準的倫敦腔:“午安,尊敬的客人,我是艾德裡安,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楚汛被這一通一通嚇懵,不敢造次,舉步不前。
這也……太離譜了。
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這樣。
藺焰塵說:“愣著做什麼?跟我走。”
楚汛隻能跟著他走,之前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出好像弄錯,租賃到小海景彆墅、名牌轎車、搞定本來排滿檔期約不到房的酒店都還說出去,借到私人飛機搭乘這事不能深想……現在,藺焰塵還和他說這隻是個旅遊項目?
傻子才會相信這套說辭,他不是傻子。
太過分了吧?
當他是弱智嗎?
楚汛忽然心情沉重,小藺或許……不,一定不是個做皮肉-生意的鴨子……可假如不是的話,那天他為什麼會出現?小藺究竟是什麼人?什麼身份?為什麼要為他做這些事呢?
小藺到底是什麼人?
但楚汛心慌意亂,想了想,又想了想……想不通,也沒脾氣。
算了,他一個將死之人,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和小藺的邂逅正如在夢蓮湖見到的絢爛極光,都是一個不期而遇、轉瞬即逝的美好奇跡。
何必掃興。
享受當下,快活一把,然後去死。
不就這麼回事?
藺焰塵轉頭看他,討好地問:“是喜歡這裡嗎?很漂亮吧?”
楚汛點頭,“嗯”了一聲。
雖然誇張,他好歹是在社會上曆練過的,還不至於被嚇破膽,淡定下來,跟著藺焰塵走。
藺焰塵說:“肚子餓了,我們先吃個飯吧,這裡的廚子燒飯還算好吃,你來嘗嘗。”
餐廳誇張擺著張又長又寬的實木餐桌,楚汛以前隻在電視電影裡見過這樣的桌子,經常隻有兩個主人,一個坐頭一個坐尾,隔上四五米遠。
但他們胡亂挨在一塊兒坐,那個英俊的管家沉默地給他們上菜,乾活相當細致,擺放餐盤餐具不磕碰出一點聲音,仿佛幽靈。
然後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楚汛不習慣被人盯著吃飯,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這人倒也有點眼色,說了有事再叫他就離開了。
留下楚汛和藺焰塵兩個人吃飯。
楚汛自己都嫌棄自己太小市民,離開家那時他還豪言壯誌要去吃大餐住豪宅,現在真的享受到了,卻無從欣賞,覺得這裡讓人更寂寞,他消受不起。他說不清是什麼原因,都是和藺焰塵兩個人在一起,如果是在一個小屋裡,一張小方桌,反而覺得溫馨。
藺焰塵自己皺著眉,用刀叉很不禮貌地翻著廚師做的牛肉,說:“我記得以前很好吃,現在吃著好像也就那樣。還是你做的飯最好吃。”
楚汛駭笑:“是你味覺失靈!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