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汛深一腳淺一腳、魂不守舍地從醫院出來了。
雖然是不用死了, 但他一點都沒有鬆下氣來。
因為他的情況太特殊,陳醫生讓他為了腹中胎兒和自身健康考慮, 要比其他孕婦更加謹慎小心,多來醫院找她做檢查。當然, 男人生孩子有沒有危險還是個未知數,儘管目前他的身體沒有毛病,可後續會怎樣還無法預知, 假如他想要把孩子打掉,他們也可以為他安排手術。
楚汛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爸媽, 一路上一言不發。
但爸媽並沒有罵他, 也沒問彆的,全家人都愁眉不展的。
在這之後,楚爸爸說的第一句話, 是小心翼翼的問句:“君君, 肚子餓嗎?我們去吃飯吧。吃飽了我們再好好合計。”
到了餐館。
點菜。
楚爸爸下意識點了個水煮肉片。
楚媽媽趕緊說:“太辣了吧?懷……他生病不好吃太刺激的吧。”
楚爸爸點頭:“哦,對, 對,你說得對, 吃的稍微清淡點, 我點個燉雞, 再點條蒸魚吧。”
楚汛:“……”
楚汛想了想,難以啟齒地開口:“我最近聞不得葷腥, 我吃蔬菜豆腐就好。”
楚汛……楚汛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世界觀還沒有調整過來。
他好像是在世上很罕見的能生孩子的男人, 太太太匪夷所思了。
心情複雜。
就算楚汛不想承認, 懷孕了就是懷孕了,他的肚子裡現在揣著個胎兒,隻有蘋果核那麼大,正在成長著。
一家三口悶頭吃飯。
楚爸爸看他沒吃多少,擔心地說:“不管怎麼樣都得好好吃飯啊。”
楚汛點頭,勉強多吃了幾口,味同嚼蠟。
楚爸爸看著他吃飯,歎氣,實在是憋不下去,輕聲問:“是那個……姓季的嗎?我記得叫季天……什麼的。”
楚汛頓了頓,回答:“不是。”
楚爸爸問:“那是誰的?”
楚汛的腦海裡瞬時浮現出藺焰塵俊美無儔的臉龐,他輕輕搖了搖頭,說:“你們不認識的人,這你們不用管,和他……沒什麼關係。”
楚爸爸納悶:“你不是和那個姓季的在一起嗎?”
楚汛漠然地說:“早就掰了……”
但想到小藺,他的臉色又變得柔和而哀傷起來:“我喜歡上彆人了。”
儘管他到目前為止都還不知道小藺的具體家世,但絕對非富即貴,是他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階級,想想小藺那個難辦的父親,他就覺得可怕,人家指不定會不會接受他呢,有時候在一起並不隻是兩個人的事情。
楚媽媽問他:“君君,你準不準備要這個孩子啊?你本來就不容易……要是生下來的話,還有更多事要操勞。”
當然要生下來!但是……楚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現在是還一片平坦,他算算時間,應該是在剛遇見藺焰塵的頭幾天就懷上的,但是再仔細想想,這一個多月裡他做過很多不利於胎兒的事,跳傘,滑雪,騎馬,還吃過藥片,越想越後怕,不知道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
楚汛愁眉不展,一臉凝重地說:“我還沒決定好,等胎兒稍微大點做檢查,如果沒問題就生下來。”
坐他們旁邊一桌的一個年輕姑娘差不多把他們一家的對話聽下來,偷偷地鄙夷地看了楚汛一眼,用情不專、移情彆戀就算了,對小三也好壞,是誰都不肯告訴爸媽,婚前讓人家女孩子懷孕,不想負責,還做了檢查再考慮要不要生下來,是打算做性彆檢查吧?是男孩就生下來,女孩就不生吧?太渣了,真的太渣了。
楚汛臉皮薄,他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懷孕,尤其是熟人。
所以既不回自己在X市的房子住,也沒有去爸媽家養胎。
陳主任答應了專門負責幫助他生下孩子,一來因為陳主任本來就是婦產科方麵的專家,不用再找彆的醫生,二來楚汛不好意思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懷孕的事。
和父母商量以後決定就在醫院附近租房子住——他個傻逼把錢都花在小藺身上,雖然還有不動產,但到底不是流動資金,連租房的錢都沒有,紅著臉看爸媽掏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