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可憐巴巴望著他:“爸爸,爸爸。”
楚汛隻好把奶瓶給他,抱著奶瓶開心地喝了起來。
藺焰塵……藺焰塵平生第一次坐高鐵,上車的時候有助理送,但他沒讓助理和他一起來,下車以後,他居然,在高鐵站迷路了。
迷了半小時,找出去,打車去找楚汛。
他聞聞自己,身上一股染發劑的味道,皺眉,唉,但總比頭發灰白好吧。
其實他有很多疑惑,也有委屈,也有生氣,想問楚汛,想和楚汛訴說,但是想見楚汛的欲-望壓倒了其他一切。
先見楚汛,他要見活生生的楚汛,彆的事以後再說。
到了楚汛說的那個公園,在楚汛的指點,也還是找了好半天。
藺焰塵從早上開始折騰了一整天,其實他是想光鮮英俊地登場,可坐了幾小時高鐵,在大太陽下奔波跋涉,最後灰頭土臉地冒出來。
這個石亭附近長滿了繁茂的大樹,大概是很久沒有修建了,灌木雜草都瘋狂生長,快把本來的小路給遮住了。
楚汛知道這裡不太好找,但這裡隱秘,離他家又近,他帶著啾啾,實在走不遠。
藺焰塵在小林子外,十幾步的距離繞來繞去找了好久,找得心急如焚,才終於撥開樹枝,瞧見個熟悉的背影。
見到楚汛,他眼睛濕潤,都不敢眨眼,總怕這隻是黃粱一夢。
醒了,就沒了。
他眼裡的世界除了楚汛,什麼都看不進去了。
藺焰塵想喊“阿汛”,又一時清怯,放輕腳步,走過去。
楚汛即便沒回頭,也感覺到了一陣溫柔的注視,他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回過頭,看到藺焰塵站在幾步之外,紅著眼睛。
藺焰塵看上去好像和他們分開那時一模一樣,再仔細看看,又好像變了一個人。
唉,藺焰塵還是那麼英俊。
藺焰塵在階下,稍微仰頭,注視著楚汛,覺得他瘦了,不過依然好看,萬語千言彙成兩個酸澀柔軟的話音:“阿汛。”
楚汛回望著他,輕聲,像是歎氣:“小藺。”
藺焰塵真想直接抱住楚汛,又怕唐突孟浪,嚇到楚汛,隻一步步走過去,拉著楚汛的手,又一聲:“阿汛。”
還沒等楚汛說什麼,藺焰塵低下頭,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忽然滿足地微微笑了一下:“真好,是熱的,你是活的。”
他笑著笑著眼淚快湧出來:“我真是個傻子。”
“你走了以後,我馬上回國找你,我找到你公司,又找到你去看病過的醫院,我打聽有個30歲姓楚的人得絕症死了,我還以為是你,不敢再找下去。”
“世上怎麼會有我這麼蠢的人。”
楚汛覺得鼻酸:“怪我,應該怪我,是我自作主張把聯係方式都刪掉,還留信讓你彆來找我。我想過要去找你,但隻能飛去英國,我實在脫不開身。”
藺焰塵說:“你這不是有辦法了就馬上聯係我了嗎?之前還在生病。”
楚汛說:“我說什麼你都信啊?”
藺焰塵笑笑:“信,你說太陽從西邊出來我都信。”
“能見到你好好活著就好,你還活著就好。”
楚汛照見藺焰塵的笑臉,突然無比愧疚。
太愧疚了,他之前竟然還猶豫,懷疑過即便找到藺焰塵,藺焰塵會不會接受他。
他這是何等的小人之心。
啾啾在旁邊的嬰兒車裡,一邊喝奶,一邊眨巴著眼睛圍觀了全程,他喝光了心愛的奶,還吮吸了好一會兒,實在吸不出一滴來了,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奶嘴。
啾啾舉起奶瓶:“爸爸、爸爸……奶……”
藺焰塵這才注意到這兒怎麼還有個可愛的小嬰兒,愣了下,這小東西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藺焰塵和啾啾打了個照麵。
藺焰塵哭唧唧的,啾啾看到他,笑起來。
這小模樣,怪可愛的,又似曾相識。
藺焰塵問:“……這、這是誰家的孩子?”
楚汛一張老臉慢慢紅了,有些不好意思,說:“他挺喜歡你的呢,他隻有見到喜歡的人才這樣笑的……”
藺焰塵傻愣愣:“啊?”
楚汛說:“這是我兒子。”
藺焰塵:“……”
楚汛補充:“也是你兒子。”
藺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