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汛真心尷尬。
他之前還覺得藺焰塵老視老爸為大魔王一樣有點過分, 現在卻理解藺焰塵了。
倒不是說他爸有什麼壞心思或是性格暴戾……隻是, 不管你做什麼,都在他的指掌之中,而你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不過,目前來說,藺焰塵的爸爸應當對他沒有惡感。
這可是藺紹元, 楚汛聽說他的一些傳說, 到他這個級彆,其實並不活躍在前台, 早就處於半隱退般的狀態, 並不是不工作了,而是不出風頭,普通大眾並不知道這樣一個富豪。
楚汛老老實實、不卑不亢地自報家門:“您好, 我就是楚汛。”
藺紹元嘴角噙笑:“嗯, 我知道, 焰塵都給我介紹過了。今天我們也已經見過的。”
楚汛臉紅:“我不知道那是您……辛苦您了。”
藺焰塵側目。
藺紹元說:“可能嚇到你了, 我和你道個歉。今天我到的早, 無事可做,和留總打了聲招呼,想去你公司看你一眼。但你很忙,我想著,反正我是個閒人, 舉手之勞而已。”
楚汛未曾想到藺紹元這樣的大佬能放下身段, 乾這種不值一提的小活, 而且完美做好。
藺紹元倒是想起文件上楚汛寫的字,所謂字如其人,楚汛的字寫得很好,不愧是書香門第出身,幼時肯定下過苦功夫。不過筆畫之間看得出他的性子有些急,可依然把字寫得很漂亮,說明他急歸急,但還是能辦好事的。
但是,這次是相看兒子的伴侶,不是相看辦公的下屬。
楚汛說:“沒事,沒事,是我的過錯,應當認清楚,不該瞎指使人。”
藺焰塵大概猜出爸爸做了什麼,不豫地看了他一眼,在桌下握住楚汛的手。
藺紹元心底咯噔一下。
啾啾靠在楚汛的懷裡睡著了,藺紹元說:“孩子睡著了,這樣抱著挺累的,我讓他們拿張小床過來?”
楚汛覺得,絕對是旁邊有人在演奏古琴的原因,啾啾聽著聽著就睡著了,要不是他一進門就受到精神衝擊,現在說不定也昏昏欲睡了。藺紹元說搬張小床過來,沒過五分鐘,就真的有人送過來一張嬰兒床,枕頭被子齊全。
這也讓楚汛有些尷尬,第一次見爺爺,啾啾居然呼呼大睡。
藺紹元看看那粉撲撲、跟蘋果似的的小臉蛋,心都軟了。多可愛啊,和焰焰小時候真的像,但是焰焰沒這麼乖,不愛睡覺,一哭起來震天響,吵得人耳鼓欲裂。
啾啾睡下以後,他們也可好好說話。
寒暄得差不多,藺紹元拿出一個紅紙封的紅包,自己用紅紙折的,他有時喜歡這種傳統,紙上還用毛筆寫了楚汛的名字,沾著淡淡的墨香。
如果楚汛是女生的話,那他就準備珠寶首飾,但楚汛不是,所以他準備了彆的見麵禮。
他溫和地說:“以後就是一家人,這是見麵禮,收下吧。”
“謝謝。”楚汛恭敬接過來,紅紙有些厚,但整個紅包薄薄的,應當不是裝得鈔票,楚汛覺得可能是支票,不知道拆開來看上麵寫著幾個零。
藺焰塵在一旁看著他們倆客氣地說話,找不到什麼機會插嘴,不過氣氛還不錯,爸爸確實沒有為難他和楚汛。
藺焰塵直截了當地說:“你沒意見的話,我就開始籌備我跟楚汛的婚禮了。我們會先領好結婚證。”
說到這個,藺爸爸有點建議,說:“稍等一下。”
藺焰塵馬上警惕起來:“怎麼了?”
藺爸爸拿出一本厚得像是法學書的書本,放在他們麵前:“你們看看,我找人寫了一些婚禮策劃案,挑挑看有沒有滿意的?”
藺焰塵愣了下,楚汛想想,拿過這本策劃案合集來看。
藺焰塵皺起眉:“這是我結婚,怎麼辦婚禮是我的事。”
藺爸爸怔忡,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一次弄巧成拙,他上星期聽到藺焰塵要結婚,太興奮,高興到忘了這茬。
他訕訕地說:“是我管太多了……我擔心你沒有經驗。”
楚汛拉了拉藺焰塵的手,莞爾一笑,說:“謝謝叔叔,我們回去好好看看,辦還是我們自己來操辦,但會參考您的意見。到時候肯定還得勞煩你幫忙。”
雖然還沒結過婚,但楚汛知道結婚有多累人,隻他們兩個來做還真不一定做得好,到時肯定得父母幫把手。
藺爸爸瞬間對楚汛更有好感了,瞧瞧,多會說話,比藺焰塵整天懟他好多了,他孫孫那麼乖,肯定是遺傳了楚汛的脾氣。
難怪焰焰會因為他,變得百煉鋼成繞指柔。
藺紹元覺得,一個人結婚,是組建家庭,也是讓之前的家人更加和諧,為了使彼此都變成更好的人。
很多人考慮門當戶對便是為了家庭的平衡,怕出現各種矛盾。
楚汛是他們父子關係好轉的契機,就這點來說,他就萬分感謝楚汛出現在藺焰塵的人生中。
藺紹元溫和說:“還叫‘叔叔’?可以叫我‘爸爸’了。你們是準備先辦訂婚宴,再辦婚禮,還是直接辦婚禮?”
藺焰塵說:“不拖了,孩子都有了,跳過訂婚吧。”
楚汛又臉紅,他爸那邊都還沒準藺焰塵喊“爸爸”呢。
藺紹元無有不從:“好的,好的,你們想怎樣辦都行。”
沒有心理準備,“爸爸”什麼的,楚汛有點叫不出口。
藺焰塵瞧出來,幫他解圍,心疼地說:“楚汛很害羞的,你彆逼得那麼緊。”
但楚汛卻刹那間臉更燙了:我害羞,害羞個屁啊,我第一次見你就把你給睡了,還睡出人命了。
藺紹元趕緊說:“哦,對,是我不好,不用緊張,以後大家要相處的日子還長著,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