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過了周歲生日, 被剃了個溜溜的小光頭。
可能因為是早產兒, 他的發亮一直不多, 又黃又細又軟,給他吃芝麻糊糊也沒把頭發養粗養黑。老一輩有土辦法,說把頭發都剃光,再抹上生薑,將來就可以長出一把濃密黑亮的好頭發。
反正啾啾現在還小,而且是男孩子,剃成小光頭也沒關係。
周末找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 楚汛給啾啾圍上兜兜,讓藺焰塵來下手。
藺焰塵摸摸啾啾的腦袋,小寶寶的頭皮軟,他有點不敢下手, 回望楚汛:“要麼, 還是你來吧?”
楚汛擺頭:“不不, 我也不敢,我覺得你比我會刮胡子,你來你來。”
藺焰塵:“不然還是帶去外麵理發店剃吧?”
楚老師看不下去了, 捋起袖子:“剃個頭發還推三阻四的,我來吧。”
剃刀嗡嗡響, 他三兩下把啾啾的頭發全給剃乾淨了,柔軟的胎毛小心地收集起來, 放在一方帕子裡:“拿去做支毛筆吧。”
啾啾被剃了頭, 楚小胖有些認不出他來, 驚疑不定地圍著啾啾轉,不小心踏入大頭的領地,被大頭呼了一爪子,可憐巴巴地跑開了。
我們得來說說大頭了,說起來大頭小時候還是楚汛救起來的,但據說貓的記憶隻有五秒,更何況已經過去兩年,再見到楚汛以後他早就把楚汛忘乾淨了,哈了楚汛好幾天,最後勉強能夠做到對楚汛視若無睹。可能是因為野貓出身,性格社會,動輒亮出貓爪,等閒人擼不到他,他們家以前隻有把大頭喂養長大的藺焰塵可以摸大頭。
大頭那麼凶,剛開始楚汛都不大敢讓他接近啾啾。
後來有一次,他放啾啾在有柔軟圍欄的一個小圈裡爬著玩,轉身拿個東西,再回去,發現大頭悄無聲息地蹦到啾啾的身邊,正在用他銳利的目光審視著這隻傻乎乎的寶寶獸。
啾啾對著大頭笑,伸手就去抓貓尾巴。
楚汛嚇了個夠嗆,貓尾巴那是能隨便摸的嗎?啾啾能不被反手撓一爪子?
就在這時,楚汛竟然看到大頭不僅沒撓啾啾,還趴了下來。
啾啾挼貓挼得超開心的,還把大頭的尾巴放進嘴巴裡去吃,他沒幾顆牙齒,咬著不疼,大頭回頭看著他,完全是看傻逼的眼神,就隨便他咬。
啾啾感覺不好吃,就不吃了,繼續把大頭當成玩具,還去抓貓咪的耳朵。
大頭不但不反抗,還很愜意地把貓抓爪都揣了起來,變成隻貓餅。
楚小胖遠遠瞧見啾啾和大頭玩得這麼開心,傻樂著跑過去,想一起玩。
忽然,大頭動了,他猛地跳了起來,彈得老高,“嗷”地給了楚小胖一套貓爪,把楚小胖揍得可慘,“嗚嗚”地跑了。
啾啾是最不厚道的,看到貓貓和狗狗吵架,他不擔心,還笑嗬嗬的。
圍觀全程的楚汛看得目瞪口呆,和藺焰塵說:“你兒子還挺壞的啊,看楚小胖被打還高興,虧我還以為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
藺焰塵說:“以前老卓被一隻天鵝給啄了,我笑了他一周呢。”
楚汛說:“哦,果然是隨你的。”
既然啾啾剃了個小光頭,藺焰塵隔天就給弄了一身小和尚的衣服布鞋過來,要給啾啾穿了拍照片。
楚汛差點沒噴:“你讓你兒子當和尚啊?”
藺焰塵說:“隻是拍個照片啊。多可愛啊,有這麼可愛的小和尚嗎?”
楚汛:“……”
小藺還是那麼會玩。
楚汛本來覺得自己對孩子已經挺上心了,啾啾剛生下來頭幾個月他還每天拍照片做記錄,日子久了便開始偷懶,去上班以後每日疲累,隔三差五才寫一頁。
藺焰塵倒是充滿激情,他不止搞小和尚的衣服來,還有小宇航員、小廚師、小賽車手、小飛行員、小神父,還與各種小動物的主題,小熊貓、小兔子、小青蛙,等等等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衣服。
彆說,還挺可愛。
楚汛蠻納悶這些衣服都哪來的,他上網搜都搜不到有,後來才知道是藺焰塵跟卓林暉兩個人一起做的,拍了照片都要給幾個乾爹欣賞,一起誇獎寶寶的可愛。
楚汛以前以為自己對啾啾的濾鏡已經夠厚了,沒想到還有一群比他更沒有理智的家夥。
藺焰塵毫不羞恥:“我覺得很有意義啊,以後等啾啾長大了,可以翻看這些照片,而不是一點回憶都沒有。”
藺焰塵的童年記憶並不算美好,媽媽纏綿病榻,爸爸工作忙碌,沒什麼和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回憶,屈指可數;楚汛也沒好到哪去,小時候爸爸管他管得很嚴格的,可稱是虎父,現在偶爾看他對啾啾那麼溺愛,楚汛甚至有一點點嫉妒,還問過一次楚老師,楚老師理直氣壯地說親孫不親兒,後來楚汛想想,或許是人老了,心更軟了,而且空閒時間多,太寂寞,年輕時要拚事業,哪有那麼多時間寵愛兒女,正如他和藺焰塵。
啾啾的頭發慢慢地重新長出來,看著比以前要黑要濃,不過依然很軟。神奇的是,以前他頭發有點大卷兒,現在變直了一些,也可能是因為還不夠長,才兩三個指節、四厘米左右的長度呢。
這天,奶奶抱著啾啾看電視節目,節目裡在抽幸運觀眾:“抽到歐洲十日遊的觀眾手機尾號為xxxx,請儘快聯係我們節目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