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 今天豔陽高照,下午十二點半, 外頭就熱得像個火爐。
記者媒體人隻好端著長-槍-短炮等到大會門口, 把入口都給堵死了。
保安奇怪地問:“這是什麼怎麼回事啊?以前也辦比賽,沒見到有這麼多人啊。”
坐在自帶的椅子上, 拿著小扇子在扇風的記者轉過頭:“你沒看比賽表啊?今天楚鈺要出賽。”
保安對圍棋一竅不通,但依稀聽說過這個名字, 一時想不起來:“楚鈺是誰?”
楚鈺是誰?
楚鈺是如今國內的頂尖棋手之一,十七歲的九段, 這一次全國圍棋大賽,目前在世界圍棋選手中積分排名十幾位,假如這次比賽他還能夠拿到第一, 總積分可以殺入前五, 衝擊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這倒不是他備受矚目的關鍵。
他還在上小學時就因一部綜藝家喻戶曉, 而後雖然並未往娛樂圈發展,但因此引起了媒體的注意, 一直對他進行跟蹤拍攝。他出入全是千萬級彆豪車,就讀名校, 家世顯赫, 成績優異, 最重要的是他相貌俊美, 說他是這一代年輕棋手中長得最好看的都是謙虛了, 他的臉蛋之漂亮放在這一輩專靠臉吃飯的娛樂圈小生中都是佼佼者。這些年,他的每一場比賽都會有媒體跟蹤報道, 電視直播的收視率都很可觀。
圍棋圈也是要賺錢的。
楚鈺不能說是目前國內棋技最好的棋手,但說是目前國內吸金能力最強的棋手絕對不為過。
他的粉絲非常之多。
當年他還讀小學時,因為新聞媒體報道他學棋贏棋的新聞,引得許多家長將孩子送去學下棋,當時楚鈺去了一家新辦的汛汐棋社學棋,原本引起許多業界人生的痛心疾首,這麼好的一棵苗子居然去了這樣一家名不見經傳看著是在騙錢的棋社學棋,不知道他父母是怎麼想的。沒想到這家棋社越辦越大,重金誠意請了許多一流職業棋手坐鎮,場地建設和各種活動都是頂尖的,有人曾算過他們的開銷,彆說盈利了,每年要砸進去一筆巨款,不知道背後究竟是什麼資本在以什麼目的支撐這個棋社,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儼然是國內最好的幾家棋社之一,全國各地大中小城市都有連鎖。
這些年圍棋界回春,每年大量棋童入門學棋,湧現出許多實力強勁的年輕棋手,比賽多了幾位讚助商,圍棋雜誌都比以前好賣了——尤其是有楚汛登場的雜誌,假如能抓拍到特彆好看的照片做封麵,再送上一張定製海報,印其他期三倍的數量依然能賣到脫銷。
忽然有人說:“來了,來了,楚鈺來了!”
本來被曬得蔫了的人全都瞬間精神振奮,端起設備站了起來,隻見兩輛豪車駛近,先頭的保鏢車先停下,下來四個高大強壯的保鏢,把想要圍上來的記者全部嚇了回去,後麵的勞斯萊斯才停下,司機下車,打傘,後座開門。
楚鈺乍一露麵,仿佛周圍都亮堂了幾分,他像是用青竹和露水做成的少年,清爽,乾淨,又帶著幾分桀驁。
楚鈺下車,早就料想到會是這幅場景,所以也沒有大驚小怪。
因為是和學校請假來比賽的,所以他身上還穿著校服,短袖襯衫和黑色長褲,係了領帶,雖說是校服,其實上身是挺正式的裝扮。
楚鈺身上唯一的裝飾就是手腕上戴著的一串佛珠。
有保鏢開路,楚鈺目不斜視。一臉冷漠地從人群中穿過,進了門,來到比賽場地。
國內比來比去,對手都是老熟人了。
見到這些人,楚鈺就不再板著臉了,微笑起來,跟評委還有選手打了招呼,隨意聊了幾句天氣胖瘦,在比賽位置上坐下,氣定神閒。
楚鈺看上去是個很沉穩淡定的小孩,下起棋來殺氣相當重,最愛主動攻擊,但是粗中有細,並不會魯莽落入圈套中。
評委納悶地說:“今天楚鈺下得很急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第一次看他這麼急。不過還好,他的節奏沒亂,反倒因為一反往常的做法讓對手迷糊了,被他逼得也著急了。”
楚鈺火速解決了這場比賽,拿到勝利和晉級名額,鬆了口氣,看了看表。
評委老師問他:“小楚啊,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
楚鈺委婉謝絕:“我還有事,對不起啊,謝老師,改天有空再約。”
評委老師還沒問下一句,楚鈺已經匆匆走了,他想了想,楚鈺現在高三,回學校上課?
楚鈺沒回學校,他徑直回家了。
今天是爸爸生日。
回到家,爸爸、爹地都在,大哥不在,前年他考取國外名校,出國讀書去了。
兩邊的爺爺奶奶都在,楚爺爺正在廚房做飯,爹地幫忙,爸爸隻動手給自己做了塊生日蛋糕。
他們家當然不缺錢請廚子做飯,平時爸爸他們工作忙,都是專業營養師做飯,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必須親手下廚。
藺爺爺見到楚鈺回來,笑著說:“我們小楚九段回來嘍。”
奶奶問:“今天比得怎麼樣啊?”
楚鈺得意洋洋地說:“當然贏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楚爺爺教育他:“啾啾,小心太驕傲自滿吃苦頭啊。”
楚鈺哼哼,不屑一顧:“爺爺,我說了不要叫我‘啾啾’啊!”
楚爺爺趕緊道歉:“哎呀,爺爺忘了,對不起,對不起。”
楚鈺坐下來,在客廳的餐桌寫作業,一邊悄悄看爸爸和爹地在廚房倒騰。
他現年十七歲,和其他孩子一樣,正處於青春茫然期。
小時候不懂事,漸漸長大以後,楚鈺開始明白,他們家和很多其他同齡孩子的家庭是不同的,他是兩個男人撫養長大的。
他們偶爾也會吵架,但是最多鬨兩三天冷戰便和好。
自從他上小學三年級以後,爹地讓他單獨住一個房間,離爸爸和爹地的臥室挺遠,他還小的時候,有一次,晚上睡不著覺,得走過整條走廊才能敲爸爸臥室的門,他們的門總是鎖著的,裡麵有奇怪的聲音,他聽見爸爸在哭。
他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爸爸是因為什麼哭,大概是工作很累吧?就像他寫作業,那麼多作業有時候也會寫的很難過啊。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他忍痛把一片培根夾到爸爸的碗裡,心疼地和爸爸說:“爸爸辛苦了。”
楚汛笑起來:“啾啾今天怎麼這麼乖?”
啾啾說:“爸爸,我聽到你哭了,爸爸工作一定很累……”
楚汛愣了下,一頭霧水:“啊?你什麼時候聽到我哭……”
說著說著,楚汛猛地反應了過來,滿臉漲得通紅。
藺焰塵:“哈哈哈哈哈。”
楚汛瞪他一眼,氣得有兩三天沒搭理他。
他記得自己幼兒園的時候被其他小朋友問到父母問題時,還理直氣壯說自己有很多爸爸媽媽,拉乾爹乾媽來湊數,我把老師同學都嚇了一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