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奇怪了?”榮楚走過去往魚蔞裡一看,頓時愣住,“這……”
四妞撅撅小嘴,“這些魚不好看。”
“哈哈哈……”榮楚沒忍住大笑起來,“四妞,你抓的這哪是魚,全是螞蟥啊。”
難怪他說今天在秧田一條螞蟥都沒有來咬他們,原來全被四妞給抓了。
四妞蹬大眼睛,“螞蟥?不是魚嗎?”
“哪個告訴你這個是魚的?”榮楚提著蔞子就準備要去倒掉,但想著螞蟥可是中藥,且四妞抓了一天,就這麼倒了也浪費,不如利用起來,還能換點錢給孩子買糖吃。
四妞氣呼呼說:“羅大毛告訴我的,他竟然騙我!”
榮楚暗笑,羅老二這兒子可真要不得,怎麼能這樣騙小孩子?
見女兒氣得不行,他忙哄道:“四妞,螞蟥雖然不是魚但也有用,這樣,你去外麵撿幾個瓦片來,我處理一下到時候賣了換錢給你買糖吃。”
“螞蟥能換錢?”四妞立即亮了雙眼。
榮楚點點頭,“當然了。”
“我馬上去找瓦片。”四妞快速跑了。
四妞去尋了瓦片回來,榮楚就教她怎麼處理螞蟥。
其實也簡單,就是將瓦片放在火上燒熱了,然後將螞蟥放在上麵烘乾就行了。
四妞很快學會了,用棍子做成的筷子夾起來放在瓦片上,見螞蟥在瓦片上掙紮著沒一會兒就不動了,竟樂得直笑。
楚忍不住問:“妞兒啊,你不怕嗎?”
“不啊。”四妞晃著小腦袋,還一臉疑惑的看著爹,好像在問這有什麼好怕的。
榮楚覺得自己這個女兒非同一般,是個牛人。
就連他都覺得魚蔞裡昂著頭亂爬的螞蟥滲得慌,四妞卻一點不怕,虧得她不招螞蟥,一整天竟然也沒被螞蟥吸血。
果然,萬事萬物都是怕強者,四妞不懼螞蟥,這些螞蟥就懼她。
“主播的女兒真是女漢子,竟不怕螞蟥。”
“我記得我小時候去姥姥家幫忙乾農活,被螞蟥嚇破了膽啊。”
“主播女兒還小,初生牛犢不怕虎!”
“主播比孩子還慫,哈哈哈……”
榮楚翻了個白眼,沒力氣搭理這群幸災樂禍的人。
“今天一天就插了分田,還剩六分呢。”晚上吃過晚飯洗漱好躺在床上,榮楚覺得全身酸痛,不由得歎氣說。
這乾農活比打獵累多了,在田裡彎著身插了一天秧,簡直像挑了鐵擔一般,腰酸背痛。
今天太陽又大,他汗就沒停過,衣衫濕得都擰得出水來。
楊小梅一邊給他揉肩捏背一邊說:“要不請人幫幫忙吧。”
請人幫忙不過是出頓飯錢,半天就能乾完了。
“那咋成?我們家就隻有這麼點田地還找人幫忙,說出去會笑死人。”榮楚爬在枕頭上說:“最多再乾兩天就能乾完,我能堅持的。”
“那明天我去插秧,你帶著孩子們扯秧苗。”楊小梅再說。
榮楚搖頭,“更不成了,你懷著孩子咋能長時間彎腰。”
“我沒事的,以前懷大妞幾個都是這樣過來的,也沒出啥問題。”
“當時是沒出啥問題,可等你老了呢?你這身子骨要是不好好養,等老了有你苦頭吃。”
楊小梅就說:“現在活著就說現在,管老乾啥?”
“肯定要管啊,咱們不能這樣作賤自個兒的身子骨。”榮楚握住她的手說:“我沒事,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你就彆操心我,多照顧好自己吧。”
本來她懷著孕是不該下地的,去扯秧苗他已經心裡不安,怎麼還能讓她去插秧?
不過兩天,就算再累他也要堅持下去。
隻是榮楚想錯了,睡一覺起來他身上的痛意不但沒減輕還加重了,但他並沒有停下活計,而是忍著痛繼續乾,第二天身上就適應了,沒那麼痛,第天痛意消失,隻是秧也插完了。
秧苗都插完了,秧田得留下來夏耕的時候再用來培育秧苗,所以榮楚就想著種些菜,彆荒廢了。
把水放乾了挖鬆種些蘿卜白菜什麼的來吃。
水剛放乾泥裡還濕,榮楚就先去忙彆的,等泥乾些再來挖,免得粘鋤頭。
耕種完了水田得開始種旱地,榮楚把旱地挖好,開始種之前培育好的秧苗。
種了菜還剩了些地又種了花生和大豆。
忙碌中過去半個月,秧田的水也乾得差不多了,榮楚就扛了鋤頭去挖土。
一鋤頭下去,好幾條泥鰍亂鑹,榮楚忙朝不遠處的妞、四妞喊:“彆抓螞蟥了,這裡有魚。”
大妞、二妞跟著楊小梅在家做手套,妞、四妞就背著魚蔞跟他來了田間。
上次四妞抓的螞蟥榮楚拿到藥鋪去賣了,給她買了糖回來,四妞得了甜頭,便日日在田裡抓螞蟥。
說來也奇怪,螞蟥竟然從來都不咬她,所以她把妞也拉進了陣營,小姐妹兩個便以抓螞蟥為樂,天天弄一身泥回家。
螞蟥這東西不是個好的,沒了還免得吸人血,村民們也沒管她們,讓她們去抓,這不,姐妹倆個幾乎要將田裡的螞蟥給抓完了,螞蟥要是認人,估計看到她們倆個都會鑽進泥裡藏起來。
“有魚?”姐妹兩個一聽到有魚哪還顧得上抓螞蟥,趕緊朝爹爹衝了過來。
“真的有魚,姐,好多。”
“快抓起來。”
榮楚笑說:“秧田肥沃,這裡麵可能有好多魚,你們彆去抓螞蟥了,在這拿魚吧。”
雖說螞蟥不咬它們,但那玩意兒實在嚇人,榮楚還是不希望她們繼續抓的。
“好的,爹爹。”
*
“大姐二姐,快來看,我們抓了好多魚。”背著魚蔞回到家,妞四妞就朝屋子裡大聲喊了起來。
大妞二妞跑出來一看,滿滿兩蔞魚,也高興壞了。
“哪來這麼多魚?”
“爹爹挖地挖出來的。”
“爹爹真厲害!”
“晚上有魚吃嘍!”
榮楚一邊一手一邊笑答,“好,晚上給你們煎了,吃泥鰍。”
“爹爹,這麼多魚要不拿些去賣吧。”妞就說。
榮楚抹了把臉上的水,說:“不賣了,也不多,留著吃吧。”
現在是春天,正是魚繁殖的時候,一般是不會捕魚的,今天挖地挖出來也是不得已,榮楚把大著肚子的魚都放了,剩下些也不多,彆看兩個孩子的魚蔞都滿了,其實魚蔞也就巴掌大,總共一斤多魚。
妞估計是覺得螞蟥能賣錢,所以才說要拿魚去賣的。
孩子再懂事也是還小,一聽說有魚吃高興得手舞足蹈的。
榮楚將泥鰍洗乾淨,燒了火把魚煎得外焦裡嫩,又用蔥蒜燜了,真真好吃得不得了。
孩子們一人吃了兩碗米飯,個個都滿足不已。
“農活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兩日吧。”晚上楊小梅一邊給榮楚按摩一邊說。
榮楚搖頭,“農活是告一段落,但我不能休息,咱們家還要蓋新屋,買牛車,你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家裡又多口人吃飯,花錢的地兒還多著呢。”
春耕忙碌了個把月,已經好久沒上山打獵了,竹篾也沒有編織,現下得了空得把這兩樁事給做起來,這可關乎著家裡的一大筆收入。
就連四妞都在田間抓了個把月螞蟥,好久沒塗鴉了,花樣兒那筆進項也斷了。
榮楚想著明天得好好和四妞說說,讓她彆再不務正業了。
隻是沒等榮楚開口勸說小閨女,她自己就動起手來了,一大早榮楚才起床就看到她拿著木炭在牆壁上圖圖畫畫。
榮楚正為小閨女乾正事感到高興,仔細一看她畫的東西,螞蟥、蚊子、泥鰍、蝌蚪、青蛙,毛毛蟲……
完了,好好的人才給帶溝裡去了。
榮楚撫額,“妞兒啊,你畫些好看的成不?”
“這些不好看嗎?”四妞一臉不解的問,“多可愛啊。”
榮楚就問:“你不是說小雞小鴨小兔可愛嗎?你咋不畫它們?”
“太難了,不會。”四妞說。
榮楚:“……”
“那你之前畫的小鳥小樹小花小草也不簡單啊。”
四妞想了想,“挺簡單。”
鳥和雞鴨不是一樣嗎?鳥簡單,雞鴨怎麼就不簡單呢?
不過看孩子一臉懵懂估計和她也說不清,榮楚歎了口氣,罷了,總不能為了點錢就扼殺孩子的天性,隨她去畫吧,彆說畫螞蟥畫蟲子,就算畫蜈蚣都行,隻要她喜歡。
“我又想到一個。”四妞嘩嘩嘩又畫了起來。
榮楚一看,好家夥,一條蜈蚣!
花樣兒那算是廢了,榮楚隻能另尋賺錢的法子。
吃過早飯榮楚就背著個背簍要往山上去,一出院門口見妞蹲在門口玩泥巴,一臉都是泥。
榮楚無奈,蹲下來給她擦臉上的泥,“一大早咋玩上泥了?瞧你這一臉泥,跟個花貓似的。”
“爹爹,你瞧,我捏了個啥?”妞顧不得臉上的泥,朝爹爹晃了晃手中的泥巴。
榮楚看去,見是一個像貓一樣形狀的泥人,雖然捏得不怎麼好,但能看得出是貓,他仔細看了看,笑說:“泥貓?”
“是呢,這是大毛哥家的小花,它就老是這樣蹲著,還伸爪子朝掏大毛哥討東西吃呢。”妞學了一個小貓伸爪掏東西吃的動作。
榮楚見她收回手時的樣子像極了現代的招財貓,被逗樂了,捏捏她的小鼻子誇道,“捏得真好,像極了。”
“爹爹你過來。”妞拉起爹爹進了院子,徑直走到屋裡的灶台前,將泥貓放了進去。
榮楚一愣,“這是做啥?”
“爹爹彆急,等會兒就知道了。”妞看著灶台裡,過了一會兒將泥貓拿出來,“爹爹你看,泥被烤乾了,就不容易壞,就能放好些了呢。”
陶瓷?
榮楚接過泥貓,見泥貓一小部分泥被烘乾了,呈土黃色,果然變得又硬又牢固。
“隻要烘乾了它就能一直留著玩了。”妞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高興說:“到時我在這泥貓上塗上顏色,拿到大毛哥家,大毛哥一定不知道這是假的。”
塗上顏色,以假亂真?
榮楚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可不是發現新大陸,要是做成招財貓的樣子,不就成了現代的招財貓器物了嗎?
榮楚激動不已,“妞,你是咋想到把泥烘乾這個法子的?”
“爹爹上次教四妞烘螞蟥,我就想著螞蟥能烘乾,其它的東西也能烘,就試了毛毛蟲,蚊子,還有一隻大蜈蚣呢。”
榮楚:“……”
所以四妞畫的那些東西都是妞找來烘的。
還好她沒拿小兔子小雞小鴨來烘,好險!
“那些東西都能烘乾,但是烘乾後一碰就碎了,我又試了泥巴,泥巴可好了,烘乾變得硬硬的,摔都摔不碎,還能捏成各種各樣,可好玩啦!”
舉一反,還能有這麼偉大的發現,榮楚覺得妞也是個人才,絕對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