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乾舌燥(1 / 2)

六月繡球花開得正好,盛夏午後的陽光透過枝椏灑下,落在男人肩頭,墨發柔順,側臉精致,像是電影裡細致修剪後的鏡頭,美好的引人沉淪。

孟廂安心理地踩在他的影子形成的陰影當中,慢吞吞往前挪動著,唇瓣被老冰棍凍得發紅,卻也舍不得鬆開,貝齒咬下一小塊兒冰,唇舌間立馬湧上一絲“沙沙”的觸感。

“聽你口音,應該也是京市人,怎麼不回家住?”孟廂仰起頭,由於嘴裡含著冰塊,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聞言,葉浦舟回過頭來,目光觸之所及便是她唇間那一點兒猩紅,俏皮地追隨著奶白色的冰沙,吞吐間撩人至極,他隻覺今天的氣溫好似又升高了些,不然他怎麼會覺得口乾舌燥?

“我家在城東,離學校比較遠,況且我從上大學後就搬出來住了,所以不跟家人一起住。”葉浦舟喉結上下滾動,慌忙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城東啊,那確實還挺遠的。”孟廂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繼續吃著手中的冰棍。

“嗯。”葉浦舟點點頭。

“那你……”孟廂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戛然而止。

久久等不到她的問話,他疑惑地偏過頭來看向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怎麼不問了?”

“因為我覺得自己跟查戶口似的,哈哈哈,今天問你很多私人問題了,沒有冒犯到你吧?我們應該慢慢了解的,哪有一上來就全部把想知道的都問完的?”

孟廂後麵說了什麼,葉浦舟已經不知道了,他滿腦子隻剩下四個大字——慢慢了解。

*

城北老胡同裡,有一家剛開兩年的酒館,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進門兩邊是抄手遊廊,跟著身穿灰藍長袍的服務員往前走去,越過一扇紫檀架子的插屏,入目便是煙霧繚繞的場景。

天井正中間搭了個戲台子,身穿戲服的演員正在上麵唱著《白蛇傳》,京劇唱腔優美圓潤,不疾不徐的一唱三歎,緊緊勾住人的心弦。

觀眾席擺了幾張圓桌和太師椅,已有人在上麵落座,反倒他是姍姍來遲的那位。

“局裡有點兒事,來晚了。”秦政拿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滿上,剛將杯口送到唇邊,餘光便瞥見一旁隨意擱在圓桌邊緣處的那雙修長的手,指尖似有點點火星閃爍。

“故意的?”仰頭喝下半杯洋酒,辛辣滑過喉頭,像是在替主人壓下那蠢蠢欲動的渴望。

“哈哈哈,舟哥才沒有那麼無聊呢,我倒是有可能。”坐在秦政左手邊的鄭安挑眉輕笑,當著前者的麵,賤兮兮地點燃一根香煙,隻是才剛抽了一口,就被一股大力給奪走,扔在腳下踩熄。

“今天心情不好,彆惹我。”秦政冷眼瞅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鄭安悻悻放下煙盒,沒再去自討沒趣,轉而抬頭看向台上正唱到高.潮部分的表演。

秦政煙癮重,再加上平日裡工作壓力大,向來是煙不離手,可隨著年歲漸長,身體拉響警鐘,醫生再三叮囑不可以再抽,就連酒也要少喝,一開始他沒當回事兒,照樣煙酒都來,直到某天半夜吐血被送到醫院,才主動要戒了這害人的玩意兒。

也對,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就快回來了,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那可不就白等那麼多年了?

“逮著我弟凶做什麼?這兒不是還有一位嗎?”身後傳來一道溫柔似水的女聲,她拎著一袋子剛洗好的桃子放在圓桌上,拍了拍現場唯一在抽煙之人的椅子靠背。

“姐,你可算來了,不然沒人給我主持公道,他們都欺負我年紀小,打不過他們,所以蹬鼻子上臉。”鄭安眼睛一亮,立馬狗仗人勢,挺直了腰身。

“少來這套。”秦政才不怕他們姐弟,伸出手接過晚來一步的人手中的奶團子,抱在懷裡顛了顛,笑道:“半個月沒見,重了不少。”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葉浦舟按滅手中的香煙,坐直身子,原本隱在暗中的臉也露了出來,用微啞的聲音道:“聽戲呢。”

“我們先坐下。”江躍文知道葉浦舟向來重規矩,摟著妻子的腰,就將她往空座上帶,原本被秦政逗得笑個不停的小包子此刻也合上了嘴,直往他懷裡埋,顯然是怕極了旁邊那個不苟言笑的叔叔。

場中恢複安靜,耳邊隻聽得見幾道唱戲聲,一曲落幕,伴隨著零零散散的掌聲,演員們消失在場上,四周的電燈被點亮,昏暗的環境瞬間變得亮堂。

這時,秦政才看清葉浦舟身上穿的衣服,強壓下唇角的笑意,輕咳一聲:“你怎麼穿成這樣?”

這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皆朝葉浦舟看了過來,臉色各異。

“我給選的,是不是很帥?”鄭安這時候從一旁探出個腦袋,得意地挑了挑眉,緊接著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用略帶誇張的語氣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浦舟看上了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鄭琪原本正在啃自己剛才在路邊小販那兒買的新鮮桃子,聞言手一抖桃子差點兒掉在地上,幸好旁邊的江躍文眼疾手快給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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