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1 / 2)

透藍的天空中懸掛火球,熱氣不斷上湧,知了慵懶地趴在樹枝發出煩躁的叫聲,像是在為烈日搖旗呐喊,窗台擺放的一盆綠蘿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悶熱的空氣中一絲風也不見老天施舍,平白讓人熱汗淋漓。

孟廂坐在涼席坐墊上,對著一道數學題抓耳撓腮,汗珠順著額角滑落至下巴,要掉不掉地掛在那兒,直到被一張紙巾包裹住才算止住了這趟短途旅行。

她握住筆的動作一頓,身子僵硬著緩緩偏過頭看向那正將紙巾扔進垃圾桶的葉浦舟,後者置若罔聞,手中拿著一個筆記本當作扇子給她扇著風,唇間吐露出幾個字:“認真點兒。”

“哦,哦……”孟廂正襟危坐,重新將思緒投入到題目當中去,腦海裡卻時不時閃過一抹微涼滑過下巴的觸感,勾得人心癢癢。

完了,這題是做不下去了。

或許是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葉浦舟幽幽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伸出手指了指題目中的某個數字,提醒道:“把它代入公式試試呢?”

“啊,原來是這樣。”茫然的道路中突然有了方向,孟廂開始埋頭苦乾,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拚命在草稿紙上演算。

葉浦舟盯著她被汗浸濕的碎發看了半響,心裡默默起了個主意。

“不會了。”算到中途,死活算不出答案的孟廂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看向葉浦舟,然後把那鬼畫符一般的草稿紙遞到他跟前的茶幾桌麵上。

葉浦舟隻是草草看了幾眼,心裡就有了數,接過她手中的筆,輕聲道:“你看這裡是不是無窮大,但是……”

燥熱的天氣,溫柔耐心的講解總能讓人心平氣和地繼續學下去。

“如果你是老師的話,期末都不會有掛科的了。”孟廂豁然開朗地捧著自己的課本,像是感歎一般衝葉浦舟笑了笑。

“也不是每個學生都像你這樣聰明。”葉浦舟想起那群鬼哭狼嚎祈求他手下留情的學生們,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哈哈哈,那也是。”孟廂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又講解了幾個題後,見時間不早了,孟廂就主動告辭回自己家了,剛進門,想起什麼,孟廂放下自己的背包,直接衝進一樓的雜物間,其實說是雜物間,裡麵總共也沒放幾樣東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個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大物件,孟廂摸著下巴打量了一圈後,伸出手將上麵的黑布揭開,露出它的廬山真麵目——一台縫紉機。

當年孟父求娶孟母的時候,還隻是個鄉下窮小子,但是孟母卻是城裡嬌小姐,父母都是吃商品糧的工人,從小被捧在掌心長大,要不是兩人同在城裡學校上學,這輩子都沒有相識的可能。

年輕人愛上了,哪管身前身後事,瞞著家裡人就領了證,要不是後來孟父自己爭氣,先是考上了大學,後來又考進了財政局,估摸著是要被打斷腿趕出去的。

結婚時倉促,後來孟父發達了,悶著聲把當時流行的幾大件都給買了回來,一樣都不少,這縫紉機就是當時買的,但是家裡沒人會用,孟母又舍不得送人或者賣了,就一直當作寶貝疙瘩放在家裡。

眼下倒方便了她。

孟廂摸了摸縫紉機的機身,腦子裡有了不成形的想法。

晚上吃飯的時候,孟廂軟聲細語兩句就從鄧雅君手裡哄到了縫紉機的使用權,剛吃完飯便馬不停蹄地指揮孟萬江和孟景凡兩人將這玩意兒搬到她的房間裡去了。

“阿廂,你又不會做衣服,要它乾什麼?”鄧雅君拿著抹布幫忙擦拭縫紉機上麵沉積的灰塵,有些不解地開口問了一句。

孟廂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道:“媽媽,我們學校有服裝社團,我陪朋友去過兩次,覺得做衣服還挺有趣的,就想試試看,到時候學會了,給你做一條裙子。”

彆的鄧雅君都不在乎,聽到孟廂說要給她做裙子,嘴角的笑容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了,連忙道好,還提議道:“要不要買些布料?你劉姨前段時間好像買了一些布放在店裡賣,我給你買兩尺去。”

“那就先謝謝媽媽了。”孟廂眼前一亮,她原本也是打算買一些布回來的,但是這個行程被她安排在了期末考試後,可眼下鄧雅君主動要給她買,她也不好拒絕,嘿嘿嘿,主要是能省下一筆布料錢,她何樂而不為呢。

鄧雅君嬌嗔了孟廂一眼:“跟媽媽客氣什麼,你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媽媽高興都來不及呢,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們開口。”

聞言,孟廂眼睫顫了顫,良久才點頭應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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