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突然被打開,如若不是江流在開門那一瞬喊了霜霜,思量著新計謀的葉幼霜恐怕還會繼續陷入沉思當中。
關鍵是,思考也就罷了,她為何要下床呆在窗邊吹涼風?
實際上,是她被迫躺了一天,渾身骨頭已經非常感到不自在了。
當她發現了神色不對勁的姐妹,一問過後從她們口中得知左木被帶走一事,才借此機會讓她們一同前去打探消息,而她剛好能在這空餘的時間下床活動活動筋骨。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本應該送白姝妤回家的江流怎麼會那麼快回來,並且沒有通知任何人,平白無故就出現在了醫院,她就這麼觸不及防地被抓包了。
葉幼霜轉身看著出現在門口,身形高挑,可眼中席卷而來的怒火和怨氣仿佛能讓空氣凍結的江流,隻見他一字一句從唇縫中吐出,“霜、霜、你、的、腿、沒、事?”
做了二十年青梅身份的葉幼霜,她已經習慣了江流待她的好,突然間他用這中帶有怒氣的眼神看她,心裡很是受傷委屈。
一張充滿了少年感緊致的臉龐正朝著葉幼霜逼近。
“我……”在看著江流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時,葉幼霜大腦有片刻短路,不僅什麼應對方式想不起來,就連貫來能說會道的她這時候也變得嘴笨了起來。
此刻的江流像是一頭發了狠的狼崽子,毛發淩亂不堪,眉目冷冽滲人,桃紅唇瓣淤青點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非常不好惹的氣場。
葉幼霜隻覺江流的眼神像是有針,直紮得她生疼,她目光一錯開就注意了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手背上的皮都磕破了,這會正還冒著紅血絲,“江哥哥……你的手受傷了。”
她剛要借此來轉移視線,可江流卻冷漠地避開了她的接觸。
被撲了空的葉幼霜心裡慌亂不已,她睜著一雙快要哭出來的眼睛看著江流,“我們先把手包紮了再好好談談行嗎?求你了,江哥哥……”
她示弱得很明顯,江流絲毫沒有領情。
“你竟能說得動葉叔叔做一場戲來騙我?”如果不是有葉叔叔出麵,江流又怎麼會認為車禍發生得很嚴重,甚至在葉叔叔不斷催促裡,一度以為她熬不下去了。
結果等她從急救室出來,其實就是撞斷了腿,雖然跟想象中差距很大,但想到葉叔叔愛女心切,他勉強就接受了。
可白天還是臉色蒼白隻能臥床的病人,一到晚上氣色紅潤且能跟無事人一般站起來,這不是欺騙又是什麼?
“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江哥哥你聽我解釋……”葉幼霜急了,腦子裡瘋狂想計策。
江流根本就不想聽什麼解釋,他隻要一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孤獨寡人了,整個氣就不順。
他聲音猛地拔高,含著駭人的低氣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任性舉動,讓我錯失了一個跟女友彌補過錯的機會!”還因為錯失機會,因此把女朋友給丟了。
“可我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讓你認清她啊……”
“我看該認清的人是你!”
江流腦子從未有過這般清明,過去他還並不覺得有什麼,然而現在回想起來,他都替妤妤感到不鳴,也恨不得掐死過去腦子不清醒的自己。
有誰家的妹妹會在哥哥約會的時候,不是電話騷擾就是哪哪不對需要讓他離開的?占有欲這麼強,對他女友敵意還這麼重,況且左木會如此對妤妤不禮貌還不都是為了幫她出氣?明知道因為這一事他跟妤妤出現感情危機,還在他道歉的路上來車禍這一遭!
也怪他太重情,太過偏信他們,淪落成這樣的下場。
他還奇怪,為什麼妤妤一定要跟左木死磕到底?
兄弟濾鏡太重,讓他忘記了左木的出身,忘記了他也是有血性的一麵,忘記了他在麵對他以外的人並未那麼友善。
他也是想岔了,在左氏那壓抑的環境下長大的人,不說動真格,就連恐嚇在業界也是數一數二,他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認為這中事隻要道歉就能彌補妤妤所受到的傷害。
是他沒站在妤妤的角度為她想想,她生活的環境這麼單純,哪能見過像左木那般瘋魔的人,在他沒趕來之前他都想不出來她究竟得多害怕,隻記得她紅著眼眶,狼狽地朝他奔來……
他錯了。
大錯特錯。
巨大的愧意充斥在江流的心間,越是想他的心越是揪疼揪疼的,疼得他呼吸急促。
葉幼霜被江流拿話一震,都快要難過死了,即便她是來做任務的,可這麼多年的相處可不是假的啊?而她會選擇江流,完全也是因為她喜歡他這中不可一世,充滿狂傲的男人。
有這些做基礎,她可不真的是動了心。
動了心才會對他毫不客氣的回話,實實在在感到受傷。
儘管如此,心中恐慌不已的葉幼霜冷靜了下來,現在並不是拿情分說事的好時機,情分說多了就會不值錢了,此時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證據,所證明她的出發點是好的。
可看著痛苦不已的江流,葉幼霜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她不是沒想過利用青梅竹馬之便利,趁早跟江流把關係定下來,但經過多次暗示,她確定了江流對她完完全全是兄妹情誼。
她的行為被姐妹們看在眼裡,她也隻能借著傲嬌的人設,矜持著,想著讓他真正受了情傷了再趁虛而入。
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