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梁藥嚇一跳,回頭看到是楚晝,“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剛剛,你在看什……”楚晝目光從她心虛的臉移到她手上的相冊,聲音戛然而止。
梁藥以為他生氣了,立刻解釋:“相冊不是我偷的,它就在我房間的抽屜裡,所以我才拿出來看了看。”
楚晝想也知道肯定是老媽搞的鬼,歎息一聲,“我知道,我沒怪你。”
他的目光在照片裡的女孩臉上停頓了一下,神色淡下去,“彆看了,沒意義。”
梁藥注意到了他表情的細微變化,眯了眯眼,“楚晝同學,你有問題啊,老實交代,她是你的初戀?”
“什麼?”楚晝不明所以。
“就照片上的短發女生,”梁藥道,“彆說她是你親戚,一點都不像。”
楚晝表情有些古怪,緩緩道:“我沒和女生照過相。”
“還裝蒜,我明明就看到了!”
梁藥不高興了,有就有嘛,誰沒個初戀,可說謊就不對了!
楚晝沉默了一下,“你還記得曾經騙我的保姆嗎?”
“啊?嗯。”梁藥一愣,隱約猜到了什麼。
楚晝揭曉答案:“他是保姆的兒子。”
“這樣啊,”梁藥聲音低下去,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睜大眼,“等等,你說兒子?”
楚晝平靜道:“他是男的。”
梁藥:“……”
好吧,長相陰柔的男生也不是沒有,而且那個男生一直穿著比較中性的衣服,一時迷惑了她的眼,難怪他胸那麼平,不是小,是壓根沒有!
楚晝明顯不想討論這個人,問道:“我們晚上吃什麼?”
梁藥指了指桌上的抹布,“等我搞完衛生再做飯。”
“不用,”楚晝似是無奈了,拿起抹布扔進水桶,“這些你都不用做,自會有人打掃,我們出去吃吧。”
梁藥:“可是白吃白住多不好意思。”
楚晝:“習慣就好。”
“……”
*
梁藥也沒矯情,把抹布洗乾淨後就跟楚晝出去吃飯了。
他們沒坐車去,而是手牽手當散步,晃晃悠悠走出了小區,附近有一條商業街,晚上很熱鬨,有很多小吃店,他們肚子都不是很餓,進了一家餐館點了兩碗牛肉麵。
梁藥發現自從看到照片後,楚晝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一直安安靜靜的,全程比較沉默,如果那個人不是個男的,梁藥都懷疑他是觸景傷情緬懷白月光了。
兩碗牛肉麵被端上來。
梁藥看了看自己的,麵條清湯寡水的,幾片零星的牛肉和一大把香菜浮在湯麵,看著一片綠。
“……”
梁藥又看了看楚晝的那碗,和她正好相反,湯麵全是牛肉,而香菜隻是點綴。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抬頭看了一眼服務生,果然是年輕的小姑娘。
“怎麼了?”楚晝抬頭,見到梁藥不爽地看著自己。
“沒什麼,”梁藥乾巴巴咬了根香菜,“就是感覺被綠了。”
楚晝也看到了她的麵,忍俊不禁,把自己的麵和她交換了一下,“快吃吧。”
梁藥低頭看著滿滿的牛肉,沒說什麼,又把麵換了回去。
楚晝揚了下眉。
梁藥嚼著香菜,聲音含糊,“雖然被綠了有點不開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吃得更好。”
她一字一頓說:“畢竟,我,是一個寵男朋友的女人!”
楚晝看著她,沒說話。
梁藥垂眼道:“所以呢,我希望你能依賴我一點,彆老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你有什麼煩惱就說,都在一起了,就算你不舉我也認了。”
楚晝聽到前麵還挺感動,直到她最後一句出來……
“你說誰不舉?”楚晝麵無表情。
梁藥眨巴著眼,“我隻是假設一下,表明我愛你的決心。”
“……”楚晝不想說話。
而梁藥越說越來勁,“難道你的煩惱比不舉還嚴重?”
楚晝聽她一口一個不舉,忍無可忍地夾起一片牛肉堵住她的嘴,“我舉不舉你不知道?我天天為了誰衝冷水澡的?”
梁藥笑彎了眼,咬著牛肉,“是你自己把持不住,怪我咯。”
楚晝歎了口氣,“你真想知道?”
“嗯。”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楚晝聲音很輕,“就是……”
“老板,來三碗酸辣粉!”三個學生打扮的男生走進店裡,大大咧咧衝老板喊了一嗓子,把楚晝的聲音壓了下去。
梁藥沒聽清楚晝後麵說什麼,“你大點聲呀。”
楚晝薄唇輕啟,剛要繼續說,聽到了那夥學生的聲音:“季城末,你最近不是上火?吃辣的行嗎?”
楚晝聲音猛地頓住,抬頭看去。
“怎麼了?”梁藥奇怪回頭,看到了那夥學生,他們穿的竟然是九中校服,笑嘻嘻的沒個正形。
她看到正中間的男生時,微微一愣,認出了他就是照片裡的那個男生,原因無他,他長得實在太陰柔了,體型比一般男生要瘦小,讓人記憶猶新。
楚晝看到他,臉色無比陰沉,五官線條繃緊,眼神發沉,整個人看起來極度陰鬱。
像是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季城末看過來,看到楚晝時睜大了眼睛,臉上瞬間浮現笑容,對朋友道:“我遇到熟人了,去打個招呼,你們先吃。”
他說完就朝著他們走來,笑眯眯打招呼,“哎呀,這不是晝哥麼,好久不見啊。”
梁藥心下怪異,難道他們關係很好?
她這麼想時,下一句就聽到他說:“你怎麼還活著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
楚晝已經冷靜下來,冷冰冰看著他:“滾。”
季城末恍若未聞,稀奇地打量梁藥:“你竟然跟女生一起吃飯,恐女症治好了?”
梁藥看著他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女人臉,說出的話卻處處帶刺,心裡一陣厭惡,還沒開口,季城末就笑嘻嘻問:“你該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他一臉好奇,“欸,他那方麵沒問題麼,對著你硬的起來?”
他話音剛落,楚晝霍然站起來,狠狠揪住他的領子把他的腦袋摁在桌上,砰地一聲巨響,碗裡的麵湯灑了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包括梁藥,她從來沒看過楚晝露出這麼厭惡的表情,好像對這個人惡心到了骨子裡。
“我叫你滾,聽不懂麼?”楚晝陰冷地盯著季城末,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似的,沙啞又可怕。
“哇,我好怕怕哦。”季城末卻還在笑,絲毫不懼,“聽不懂又怎樣,你難道想殺了我不成?啊,那就來吧,反正你又不是沒殺過人。”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梁藥,眼神有些詭異,“欸,你知不知道他是個殺人犯啊?他就是個瘋子,把他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確定要和這種人在一起?”
楚晝瞳孔收縮,沉默地望向梁藥,沒有否認。
“我確定,”梁藥沒有看他,而是盯著季城末,聲音平而緩,“我覺得比起他,你更像一個瘋子。”
季城末笑容一僵。
“我們走吧。”梁藥一點胃口都沒了,也站起來,輕輕拽了拽楚晝的衣角,看著他,“我想回家。”
楚晝看了她半晌,低低應了一聲,手指僵硬地放開季城末,轉而牽住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會後悔的,”季城末臉色無比難看,對著梁藥吼,“你絕對會後悔的!”
梁藥沒有理他,和楚晝一起踏出店門。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梁藥打了個哈欠,有點累了。
楚晝看了她好幾眼,忍不住道:“你不在意嗎?”
梁藥懶聲道:“在意什麼?”
“他……”楚晝抿了抿嘴,“說的那些話。”
“還好吧,”梁藥想了想,“他又不是女的,我在意那麼多乾嘛,難道你和他有過一腿?”
楚晝:“……”
“而且我八成能猜到一些,”梁藥歎氣,“他說你殺了人,又那麼恨你,他又是那個保姆的兒子,你以前又說保姆死了,所以我推測了一下,你殺的保姆?”
“……”
“人被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梁藥輕輕道,“是正當防衛吧。”
楚晝垂眸自嘲,“你還真信我。”
“因為如果你故意殺人,現在就應該待在少管所或精神病院了。”梁藥老實道。
楚晝無話可說。
“好了啦,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問你了,你也不準再想了。”梁藥挽住他的手臂撒嬌,“你女朋友這麼可愛,多看看她行不行,或者多依賴一下她啊。”
楚晝一怔,輕輕笑了,“確實。”
他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最近確實有一個煩惱,你能幫我一下嗎?”
梁藥:“是什麼?”
楚晝:“回去你就知道了。”
*
他們回到家,各自去洗了個澡,楚晝一直沒說是什麼事,梁藥也漸漸忘了這回事,像往常一樣,拿著作業到他房間裡學習,而楚晝在旁邊教她。
到了十二點,梁藥困了,剛準備和楚晝說想回去睡覺,就看到他忽然起身走到門口,鎖上了房門。
“哢嚓”的一聲響,回蕩在安靜的房間,聽著莫名有些危險。
梁藥愣住,“你乾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