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十分鄙夷地看了四周一眼,拎著傅杳杳從識海中退出來了。
庭院中,星垣還沒醒,倒是長大一圈的罐罐著急地圍著被定住的傅杳杳繞圈圈。直到百裡貅從她識海退出來,傅杳杳終於找回身體的控製權,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罐罐見她醒來開心極了,往她腳邊一躺,露出肚皮跟她撒嬌。
然後就聽到百裡貅極其不滿地問了一句:“這院中的靈蝶怎麼少了那麼多?”
撒嬌的罐罐雙腿一蹬,腦袋一歪,裝死不敢動了。
傅杳杳偷偷用裙子遮住罐罐爪子上還殘留的靈蝶翅膀,“明天就補上!”
百裡貅高冷的嗯了一聲,又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什麼,對她道:“跟本尊來。”
傅杳杳覺得,自己現在好歹也身負種仙草的重任,不至於隨隨便便被他搞死,於是放心大膽地跟了上去。
出了庭院門,她保持安全距離跟在他身後。這魔殿她自詡熟悉地形,可走了沒幾米,眼前便已不是她熟悉的場景。
整座魔殿隨百裡貅心意變化,靈力所致,自成空間。頭頂紅月消失不見,四周逐漸昏暗,像來到了一座潮濕寒冷的牢籠。
傅杳杳搓了搓手臂,忍不住問:“這是哪裡?”
百裡貅沒有理會她,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眼前出現一座四四方方的囚籠。
他終於回過身來,露出一種傅杳杳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定了的笑容:“你不是一直想見門中四位長老?”
對的,當初他不僅抓走了歸元宗的大小姐,連帶那幾位被廢了修為的長老也一並抓回了魔界。
傅杳杳心中升起不妙。
先是探她識海,現在又帶自己來見長老,這大魔頭不會是懷疑自己身份了吧?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不知道現在演一演還來不來得及?!
傅杳杳頓時一臉悲痛:“魔尊大人,四位長老年事已高,還請你手下留情,有什麼衝我來。”
百裡貅說:“哦,記錯了,是三位。”
傅杳杳:“?”
你有病吧!?
百裡貅一揮手指,牢中登時大亮,傅杳杳便見三人披頭散發神情頹喪坐在一起。
驟然亮起的光芒令他們不適地閉上眼,再睜眼時,看見不遠處的少女,幾人神情大變,又喜又怒:“大小姐!你還活著,太好了!魔頭,有什麼你衝我們來,休要為難我宗門大小姐!”
傅杳杳實實在在被感動了。
她‘悲泣’地看向百裡貅:“你到底想做什麼?”
百裡貅不曾答話,那長老大喊道:“大小姐!這魔頭睚眥必報,他令我等研究逆轉之陣,必是要對修仙界不利!你仙靈根體質百年難得一見,乃是同當年……”他話一頓,被身旁另一人打斷。
那人白發須眉,神情相對穩重,應是三人之首,沉聲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多說已是無用,我等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絕不會為魔頭研究逆轉之陣,也請大小姐自己保重。”
他們修為被廢,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中,與凡間犯人無異。百裡貅想殺死他們,像踩死螞蟻一般容易。
如今這魔頭將大小姐帶至此處,必是想讓他們雙方互相牽製。大小姐如此聰慧,必能聽懂他言外之意。若有機會,隻管逃離魔界,無需管他們死活。
說完,三人將眼一閉,滿臉赴死的悲壯。
儘管傅杳杳心中怨恨傅杳將她掠至此處,但見此一幕還是難免感慨。若是知道他們惦念的大小姐早已魂飛魄散,想必會悲痛萬分吧。
一旁看戲的百裡貅終於嗤笑出聲,一邊笑還一邊拍手:“太感人了。”
傅杳杳一聽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果然,百裡貅袖下手指一揮,手中便出現一把玄色鐵劍。他慢悠悠將那把劍遞到傅杳杳麵前,嘴角噙著一抹變態的笑:“去,殺了他們,本尊就放了你。”
傅杳杳驚恐地瞪大眼睛。
那三位長老也猛地睜開眼。為首那長老厲聲問:“百裡貅,此言非虛?”
百裡貅說:“本尊從不妄言。”
那長老頓時朝傅杳杳喊道:“大小姐!我們三人筋脈儘斷,廢人一個,活著也是等死,快殺了我們!給我們一個痛快!”
百裡貅甚至貼心地再把劍往前遞了一點:“去啊。”
耳邊是長老們的悲壯嘶吼,眼前是神情慫恿的大魔頭,氣氛已經給到這裡,傅杳杳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就要暴露了。
她戰戰兢兢接過鐵劍,回憶了一下傅杳癲狂的狀態,在百裡貅戲謔的眼神中大喊著撲過去:“我絕不會手刃同族!老子和你拚啦!”
跑了兩步,左腳絆向右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腦袋撞向旁邊點燈的石柱,然後眼睛一閉,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