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森知道她很公主病,還在塑料凳上鋪了兩張紙巾。哪成想她根本沒看見,自顧自扯了張塑料凳子就落了座。
老板上下打量岑森,眼神似乎在說“一個大男人比這漂亮女娃娃還講究像什麼話”。
好在岑森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感到尷尬,他麵不改色坐下點單,“老板,兩碗牛肉粉。”
季明舒糾正,“我不要牛肉,我要三鮮的。”
難得見這麼個漂亮姑娘,老板心情很好,笑眯眯地應了聲就顛著胖胖的身體回去乾活了。
前後不過三五分鐘,老板就乾淨利索地煮好了兩碗粉,老板是個實誠人,差彆待遇搞得非常明顯,岑森那碗是正常分量,季明舒那碗三鮮粉上的三鮮料卻堆成了小山。
隻不過季明舒注定要辜負老板的一番美意,她長期控製飲食,胃口已經變得很小,幾根雞柳下肚,熱量數字便在腦海中飛速打轉。
這會兒她吃不下了,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著筷子在碗裡攪和。
許是覺得氣氛安靜,她邊攪和還邊問岑森:“你小學的時候經常來這家店吃嗎?”
岑森往碗裡加了點辣椒,“沒有經常,一般都回家吃飯。”
提到回家,季明舒不免想起陳碧青和安寧。就見了那麼一次麵,岑森好像就沒再和她們聯係,他是打算就這麼不管了嗎?
季明舒托著腮,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我看朋友圈,安寧好像開學了。”
岑森抬眼一瞥,不知道腦回路是怎麼轉的,忽然問:“你是想問岑楊回沒回來嗎?”
……?
“我沒有。”
季明舒非常懵逼,下意識否認了聲。
岑楊?天地良心,她現在每天累得和狗似的,哪有空去想麵目模糊的岑楊啊。
岑森不知道信沒信,反正也沒接話。
季明舒覺得他突然轉這麼一茬兒是因為不想聊家庭問題,倒也沒再勉強。
畢竟這事兒和她關係不大,她也自問沒那個本事,去充當調和劑修複塑料老公家裡亂成一團的親情。
下一秒,她倒想起了和她關係大的事兒。
李文音那采訪可真是情真意切對他們的戀情懷念得不得了呢,不就三個月能有多稀罕?她是沒見過男人?就這麼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也就李文音那小白蓮還當塊寶巴巴兒捧著!
不想這事兒還好,一想她就渾身難受,瘋狂想要作妖。
冷不丁地,她拎起醋瓶,哐哐給岑森加了小半瓶醋,還盯著那碗虔誠又一本正經地說了句,“我覺得加點醋比較好吃。”
岑森筷子一頓,也沒多說什麼,隻慢條斯理把兩人的碗給調了個個兒-
從粉店出來太陽已有西下跡象,正是小學生放學的時間點,小不點兒們背著書包,不是伸長脖子在找家長就是在排隊上校車。
季明舒站在路邊,忽然也和小學生似的,拽著岑森不肯動了。
岑森:“怎麼了?”
季明舒:“腳痛,走不動。”
岑森:“我叫司機開車過來。”
季明舒:“這裡是單行道,車掉頭過來還要繞好大一個彎。”
她連駕駛證都沒有倒是很懂交規。
岑森沒管她,打算撥電話。
她卻伸手蓋住手機,理直氣壯道:“你怎麼這麼喜歡給彆人添麻煩。”
岑森用一種“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但你沒有”的靜默眼神掃了她一眼,安靜片刻,又問:“那你想怎樣?背你?”
季明舒這會兒滿腦子都在想,李文音懷念成那樣兒還要拍電影紀念,肯定是因為岑森對她很好。她順勢腦補了會兒岑森和李文音談戀愛的甜蜜畫麵,自己把自己給氣得不輕。
但她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她雙手環抱望了望四周,故意做出雲淡風輕的姿態,還半眯著眼,“小時候我每次走不動,岑楊哥哥都會背我。”
“……”
岑森垂眸,繼續翻司機電話。
“……?”
他這什麼大便態度?
她又不會真要他在一群小學生麵前背,但好歹也稍微表示一下作為丈夫的溫柔體貼吧,以前難道沒背過李文音嗎?怎麼背她就不行了?
季明舒越想越氣,越想越上火,不假思索道:“也不知道岑楊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岑楊哥哥從小就聰明,這些年在國外應該也發展得不錯吧。說起來我都沒見過幾個那麼優秀的男孩子,還特彆善良,小時候胡同附近的流浪貓都是他喂的。”
就在季明舒小嘴叭叭胡編亂造的時候,岑森已經打電話把車給叫來了。
他上前,自顧自拉開車門。
緊接著不知想到什麼,又回頭清清淡淡說了句,“他的中華傳統美德可真多,可惜我都沒有。”
下一秒,車門“砰”地一聲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