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季早春大秀從秀場到時裝都已走出ChrisChou的固有風格,在現代簡約藝術和中國元素複古風情的結合上,ChirsChou和他的室設搭檔都交出一份臻至完美的答卷。”
ChrisChou最後兩分鐘的致辭感謝,幾乎是直接性地將季明舒推至台前,給她在室設這一塊抬咖抬逼格。
和《零度》一樣,很多時尚雜誌和媒體寫評時,都會下意識地對這位室內設計師進行深入挖掘,結果挖完發現,她沒有什麼其他作品。
當然,這也關係不大,直接吹學曆,吹她是ChirsChou禦用搭檔就完事兒了。知道她是頂級名媛還不怕死敢往上寫的,還會直接給她安一個名媛設計師的title。
一時間,彩虹屁紛至遝來。
以前季明舒屁事兒不乾都有人天天誇她人美心善品味好,現在乾了件正經事兒,那誇獎更是可以全方位地平麵立體多維展開了。
季明舒看都看不過來,ChrisChou走後,她就直接趴在床上鹹魚躺了足足兩天,滿腦子都在二倍速播彈幕——
岑氏森森還有良心嗎?什麼時候才會求本寶寶回家?這次工作賺到的小錢錢能撐到那個時候嗎?我怕不是要等到死?!嗚嗚嗚工作也太辛苦了!本雀寶承受得太多了TvT!
就在季明舒鹹魚到身都不肯翻的時候,那日在秀場偶遇的岑楊給她發來了消息,說自己有個朋友在西京三號買了套四合院,希望找人幫忙做設計。
季明舒下意識回了句,“不了不了。”
回完她也不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好累最近不想工作,隻好委婉地解釋道:“我不太會做中式設計,而且剛剛辦完秀,靈感好像有些枯竭了,不過我認識一位很優秀的中式設計師,可以推薦給你。”
岑楊說好,她便從通訊錄翻出之前錄節目認識的彆組設計師名片,給他推了過去。
沒過多久,岑楊又問她有沒有時間出來喝個下午茶或者吃個晚餐,多年不見,想和她敘敘舊。
她剛剛才推了一個設計的活兒,不好再接二連三地拒絕,況且,岑楊的要求她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對小時候很多事情已經沒有太深的印象,但她始終記得,岑楊小時候對她很好。
沒多猶豫,她回了一個“好”字-
季明舒這鹹魚的日子躺得渾渾噩噩,也沒注意時間,臨近見麵才發現,岑楊約她吃晚餐的那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的法式餐廳裡,空靈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躍動流轉,橘調燈光下,精致餐具剔透發亮,杯盞桌椅每一處細節都極具法蘭西的優雅風情。
季明舒被侍應領著一路走往岑楊預定的位置,沿途看到的,都是出來過節吃大餐的年輕情侶。
岑楊遠遠朝她抬了抬手,又起身,幫她抽出軟椅。
季明舒有些不自在地落了座。
岑楊也回到對麵落座,給她倒了一點紅酒,笑著問了句:“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彆扭?其實我也有點。”
倒完紅酒後,他按著杯底往前推了推,又繼續道:“抱歉小舒,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今晚會出來吃大餐的,好像都是小情侶。”
岑楊說得這麼坦然,季明舒倒不好意思做出不自在的模樣了。
她抿了一小口酒,又輕輕聳肩,“沒關係,剛好我也很久沒吃法餐了。”
岑楊點點頭,和她一起點餐。
曾經熟悉過的人要再熱絡起來太過簡單,兩人從菜品很自然地就聊到了小時候第一次去吃法餐的經曆。
那時兩人都小小的,不大懂事,季明舒裝模作樣地伸出小短手切牛排,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啪嘰”一下,就把牛排切到飛起來,直直飛到了岑楊臉上,岑楊沒和她這小不點計較,還很有大哥哥的責任感,把自己的牛排切好,和她交換了餐碟。
這些事情過去太久,季明舒平時很難記起,但岑楊一提,她也都慢慢想起來了,而且越想越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又好笑又好糗,她不甘示弱,也想起些岑楊幼時笑料拿出來還擊。
一頓完整的法餐能吃上足足兩小時,和岑森這種“多說一句算我輸”的人一起吃,季明舒總覺得既無聊又難熬,和岑楊這種信手拈來都是話題的人一起吃,卻出乎意料地全程都很儘興。
而且長大後的岑楊和小時候一樣,極懂分寸,聊得話題都很日常輕鬆,沒有一上來就和十萬個為什麼似的苦大仇深憶往昔。
一直到最後喝咖啡時,岑楊臉上的笑容才淡了淡,提起一句敏感話題,“聽說你和他結婚了,他對你好嗎?”
雖然岑楊全程照顧氛圍和諧,但季明舒來之前就隱隱有種……他一定會問到岑森的感覺。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也端起咖啡略抿一口,認真想了想,回了句話。
岑楊聽完稍怔,半晌才“嗯”一聲,又輕描淡寫岔開話題說:“我送你回家吧。”
季明舒點了點頭,拿上手包,起身-
法式餐廳的音樂依舊空靈舒緩,燈光也依舊很有情調。
一小時四十三分三十秒。
岑森坐在不遠處,垂下手腕,麵無表情地喝了口咖啡。
這時節,不管在哪聖誕氣氛都很濃鬱,法餐廳裡也放著聖誕樹,窗上也都貼著聖誕雪花,隻有岑森一人坐在角落,與這歡快熱鬨格格不入。
看著岑楊和季明舒離開餐廳,他也緩緩起身。
今天他是自己開的車,沒有提前通知,想直接去星港國際接季明舒吃晚餐看電影,倒不想在樓下剛好遇見她打車出門。
來時他遠遠跟著季明舒所乘的出租,離開時他又遠遠跟著前頭那輛白色奔馳。
遲來的初雪飄落。
他開著窗,好像感覺不到冬日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