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 在某些時候季明舒還是很識時務的一個女人。
辦公室內百葉窗緩緩下落, 燈光也由強烈的白光轉換成了柔和的暖黃,光影昏昏昧昧。
辦公桌方向傳來衣服和文件一起落地的窸窣聲響,還有壓抑的婉轉低吟。
季明舒坐在桌上, 雙手無力攀附在岑森肩上, 幾次落下, 又幾次搭了回去。
想到外麵還有人, 她都不敢出聲,眼裡含著一泡淚,隻能委委屈屈在岑森脖頸上咬了一口。
岑森額前的黑發略有濕意,情至深處, 他偶爾會附在季明舒耳側說些什麼,聲音低低啞啞的,欲||望難耐,就連眼底也泛著紅。
其實季明舒的擔心有點多餘,臨近過年, 員工基本都已放假, 君逸總部大樓人很少, 頂層總裁辦的人就更少了。再加上岑森還掛了”請勿打擾“的提示,哪個不長眼的敢多近半步,窺聽半分。
但就是吧,季明舒這一進去就幾個小時不出來的, 對麵總助辦的幾個助理有點兒不知該如何自處,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都能從彼此眼中讀出“光天化日做有氧運動我們在這合適嗎”的究極尷尬。
彆人打電話過來說有文件急需岑總簽字批複,他們一邊麵不改色回著”岑總在忙“,一邊又忍不住默默腦補些忙得過分激烈的場麵,就更尷尬了。
晚上七點多,岑森撥通內線,沉著聲通知他們下班。他們巴不得趕緊消失,忙收拾東西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季明舒再三確認外頭沒人,才敢戴上墨鏡拉高衣領,跟在岑森身後小步小步往外走。
她走路的姿態不太自然,似乎隨時都能軟下去,膝蓋也微微發著紅。
可能是辦公室py已經儘興,晚上回家,岑森沒再折騰,季明舒縮在他懷裡,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
次日便是大年三十,老天爺難得在連日大雪過後露了個笑臉。
季明舒和岑森很早就起床前往季家大宅。
中午他倆留在季家吃團年飯,席間二伯季如柏舊事重提,圍繞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展開,全方位開啟了婚後三年的催小孩進程。”二伯,我才二十五呢,你急什麼,那好多女孩子在我這個年紀婚都沒結,還在念研究生找工作呢。“季明舒放下筷子撒嬌。
可季如柏不吃這套,思辨能力還特彆好,“還二五二五,這年一過你就二十六了。而且你這不是沒念研究生也沒找工作麼,跟人家有什麼可比性。再說了,讀研找工作難道還影響結婚生子?思槐你說說,你們學校是不是還挺多那小姑娘,邊讀研究生邊結婚生孩子來著。”
季思槐是季明舒的大堂哥,任職於帝都某所知名高校,三十出頭便已評上副教授職稱。
他笑著應聲道:“還真挺多,彆說研究生了,本科生都挺多的。去年一大三小姑娘想找我當她導師,我瞧著小姑娘腦子活,綜合素質也不錯,想著能保上研的話倒是可以來我實驗室,結果那小姑娘大三還沒念完,就直接生孩子去了。”
季如柏滿意聽完,又用一種“聽見沒,我說的那就是政治正確”的眼神瞅著季明舒。
緊接著季如鬆和她的大伯母二伯母一眾堂哥們也都齊唰唰望向她,還都一副“你二伯說得對”的表情。
季明舒一口湯含在嘴裡,硬是沒咽下去。
好在岑森溫聲出言,為她解圍道:“明舒還小,我們可以先做做準備調理身體,過一兩年再要孩子也不急。”
說完他又輕抬酒杯,給她大伯二伯還有堂哥們敬酒。
岑森都這麼說了,大家自是不好多勸,畢竟天天蹲他們家碎碎念也沒法兒強行幫著他倆造人-
好不容易應付完季家這一遭,晚上到了南橋胡同吃飯,岑家長輩也像是和季家長輩通過氣兒似的,沒說幾句就舉出各種例子旁敲側擊,他倆不接話,便直接問起了他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不過岑家這邊比季家那邊要好,因為岑迎霜趕著過年的當口回了家,她這大齡未婚女青年衝在被長輩問候的第一線,替季明舒擋掉了不少子彈。
年夜飯後夜幕也已降臨,電視打開,廣告喜氣洋洋,岑家涼亭正屋也是一片歡聲笑語,小輩們吃完飯後,都一溜煙兒地跑出胡同,去自家汽車的後備箱搬煙花,往四合院回走途中,還互相比著誰的煙花更新潮更高級。
季明舒和岑森在正屋陪著長輩們說了會兒話,季明舒說晚上吃得有點撐,岑森便說帶她出去散步。
大人們都揶揄他們小兩口夫妻恩愛,季明舒三分配合做戲,七分發自內心感覺甜滋滋的,和長輩們嬌嗔幾句,便起身挽住岑森往外走-
帝都冬夜氣溫很低,半空中有呼出的一口口白氣,兩人沿著狹窄的胡同小巷往外走。
其實季家以前也住這條胡同,不過念高中那會兒季家就舉家搬遷,十幾二十多年了,這條胡同小巷好像還和小時候一樣,人還是那些人,路也是那條路。
季明舒看到巷口的電線杆,忽然指著說:“你還記不記得。”
“嗯?”
“就小時候我和同學經常在這邊跳橡皮筋,那個橡皮筋是可以拆開的嘛,我們就經常把一邊固定在這個電線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