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森坐在辦公桌前,半掩著唇,忽地輕笑-
岑森這次去星城出差不是一個人,還帶了五六個高層,再加上跟在後頭的助理,拉拉雜雜加起來得有十多個。
季明舒戴著墨鏡站在岑森身邊還有點小激動,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以總裁夫人的身份和他還有集團高層一起出門。
當然她麵上是看不出半分激動的——全程擺著張夫妻同款撲克臉,再加上啞光絲絨質感的正紅色口紅,垂墜感極好的駝色風衣,後跟極細極高的長靴,她整個人都颯裡颯氣,渾身上下散發著分分鐘都能上談判桌的職場白骨精氣場。
星城那邊被換過血的高層不明就裡,出來迎接時還以為是岑森身邊的總助換了人做。
當然,季明舒的譜兒也就繃到下榻酒店為止。
晚上到頂層旋轉餐廳用餐時,她就特彆雀躍地問:“怎麼樣怎麼樣,我今天是不是特彆有那種女強人的感覺?”
岑森解了顆領口扣子,附和著“嗯”了聲,又將自己切好的牛排交換到她桌前。
季明舒托著腮還在回味那種感覺,“我現在吧突然覺得,當大老板也挺好的,就那種,運籌帷幄,指點江山,深不可測…唔……”
她微往後仰,不滿地皺著眉,垂眼瞧著岑森塞進她嘴裡的甜點。
岑森雖然沒說話,也沒做什麼表情,但季明舒還是很有逼數地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動——想要吃好喝好過好這輩子的話,你最好還是放過公司。
季明舒不死心,咽完甜點還想發表些高談闊論。可岑森看準時機,先和她提起了《設計家》節目會恢複播出的事兒。
這事兒是經過季明舒同意的。
節目組那邊三天兩頭痛哭流涕道歉都是其次,她主要還是考慮到了其他參與拍攝的設計師。
節目到目前為止隻播了兩期,也就是她那一組的錄製內容,如果後麵的節目都無法播出,那對其他明星和素人設計師都很不公平。
尤其是素人設計師,節目錄製期間她就和一些設計師有過交流,很多人的設計理念都不比國外那些價格很高的優秀室設師差,但就是缺少一些嶄露頭角的機會。
有這麼一檔專題節目,不管後續收視如何,起碼是給了他們一個展示自我,和讓業內人士看到他們真實水準的平台。
再說了,她那兩期已經重新剪輯,顏月星已經銷聲匿跡,節目組也得到了慘痛的教訓,其實繼續播出,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岑森提起這節目,她倒是有了個想法,“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去回訪一下之前我做改造那家的戶主。”
君逸雅集這種客房設計她沒有太多經驗,不過她之前做的家居改造設計和酒店客房設計其實有很多共通之處,她想回訪一下,看看真正居住起來,房主會給出怎樣的反饋。
岑森看了眼手機裡的行程安排,“明天我要晚上七點才結束,後天要晚上八點。”
“晚上去回訪?這不太好吧。”
季明舒想了想,“這樣,我明天下午自己過去,然後你這邊結束就去接我,怎麼樣?”
岑森:“你自己可以麼。”
“有什麼不可以,你找人送我過去就行了,難道我在你眼裡都不會獨立行走?”
岑森沉默地切著牛排,刀叉切割的軌跡都明明白白在說:對,沒錯,你就是一隻不會獨立行走的小花瓶。
季明舒沒忍住在底下踢了他一腳,他才勉強點頭答應-
次日下午,季明舒特地穿了身樸素的米色高領毛衣搭小腳牛仔褲。路過水果店時,她還讓司機停車買了個果籃。
到小區後,她拎著果籃循著記憶摸索到她曾呆過一個多月的那套老舊學區房。
她一邊敲門,一邊還在心底表揚自己記性可真不錯。
聽著裡頭有腳步聲慢慢靠近,可遲遲沒等到來人開門,季明舒禮貌地問了句,“請問王先生和王太太在嗎?”
裡頭終於傳出一道略顯稚嫩的男聲,“我小叔叔和小阿姨都不在。”
“你是王先生和王太太的侄子?”
“是的,你是誰?”男孩子顯然是從貓眼裡看到她長得漂亮,才跟她多講兩句話。
季明舒耐心道:“小朋友你好,我是之前給你叔叔阿姨做過房屋改造設計的設計師,今天過來是想回訪一下,看一眼就走,你如果不敢開門的話,可以先給你叔叔阿姨打個電話。”
男孩子在屋裡猶豫了會,把裡麵那扇門給打開了,但防盜鐵門還是沒開。
“你就這樣看一下吧,家裡沒有大人,我還是不給你開門了。”
“你是哪次的設計師?我叔叔阿姨過年之前剛請人重新裝了遍,是那次嗎?聽說我們家以前還上過節目,我叔叔阿姨每天都念叨那節目都是坑人的騙子,搞得住都不能住,除了送的家電,都是些擺著好看的東西。”
季明舒站在門口,透過防盜鐵門的縫隙看到裡麵已經變得毫無設計感的客廳,腦袋懵了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