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蔓延的病房。
晨間的日光顯出淺薄的金色,落在位於床鋪上的黑發青年身上時像是被刻意地柔和了一般,更襯得‘美人如畫’。
被那雙鳳眼所注視,就算是有著不屑意味的居高臨下,不可否認那恍若隻存在於畫中的絕景也讓被壓在床上還處於呆滯中的歐美畫風男人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張著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大腦持續當機。
——傻了?刺激有這麼大嗎?
有幸見到‘和平的象征’這麼蠢的樣子,身體暫時恢複的雲雀勾了下嘴角,饒有興致的多看了會身下被自己‘床咚’了的歐爾麥特,這幾天心裡累積下來的不悅都跟著消退了些許。
身上不合身的病服已經崩裂,殘餘在手腕部分的剩餘廢布可憐巴巴的掛著,緊扣的部分都勒出了深深的痕跡。
目光在上麵停頓了一下,雖然倒也並不是特彆介懷在同性麵前露出皮膚,但果然真空上陣還是讓人相當的不適應。
收回和歐爾麥特相觸的手,翻身下床,順手抽走被壓在兩人身下被子裹上。這會兒沒法顧及形象問題的雲雀赤腳走到病房內一角的高櫃旁,打開,在裡麵翻了翻。
因為是價格不菲的單人病房,櫃子裡擺放的替換病號服也準備得相當充分。隻是入住的時候小雲雀是五歲的孩子模樣,替換的衣服有三套是孩子的,唯一剩下的一套成年人的雲雀想都沒想直接拿了就去衛生間換了。
恢複了十年後的樣子之後,他的身高也跟著變回了一米八幾的高個。寬鬆的病號服穿在身上時,褲長和袖長部分都有些不太夠。
門外的歐爾麥特還沒動靜,伸手鬆了鬆領口,雲雀乾脆就著衛生間裡的鏡子撩開額角被頭發遮住的傷口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身負著保證世界不被‘全滅’的使命,雲雀這些年來因為戰鬥所受的傷從來都好的很快,而且還不會留下過任何傷痕。
肌肉倒是鍛煉出來了,可身為男子漢的傷疤卻一個沒有。天知道他在看到十年後的山本武都有了彰顯‘戰績’的疤痕時,心情有多微妙。
顯露出的白色紗布中央隱隱透出一絲刺目的紅色,看起來也不是多嚴重的傷口卻被安排了整套的檢查。說不夾帶私貨,雲雀都不信。
這麼看來,歐爾麥特他們怕是相當在意自己那個不可以被消除的‘火焰’吧,明明都已經好好說明過那並不是‘個性’了。
鬆開手任由發絲重新遮住傷口,推開門重回病房。
沒有急著去打斷那邊的歐爾麥特的‘神遊’,走近的雲雀隻是看了他一眼,手裡拿著的被子隨意一扔,順手摸走了放在櫃麵上的有些涼了的早飯和武器匣,走到靠窗邊的靠椅上坐下,撈過旁邊放著的書刊攤開,腿一翹。一邊漫不經心的翻閱,一邊斯條慢理地開吃。
先前他也就是實驗性的想著以歐爾麥特作為‘核心’的特殊性,如果是由他拿著被封印的部分‘世界基石’構成‘通道’的話,‘個性’發動後自己說不準能借力突破‘限製’恢複原樣。
事實證明,雲雀的想法是正確的。
但具體下來,他能保持這樣的狀態多久卻不知道。
昨晚和實習教師的邀約被突發的情況攪亂了計劃,他到現在都沒和對方談過一句正事。與其離開,倒不如在這兒稍微等等,也不知道昨天原野他們之後怎麼處理的,自己被急匆匆地送進了醫院,以他現在這幅成年人的樣子回去見了麵恐怕還得費些力‘證明’一下身份。
——想吃壽司了呢。
表情淡淡的吃掉最後一口早餐,膩味的肉包吃多了開始走神想念起壽司清爽口味的雲雀把手裡的垃圾一扔,跟著,終於聽到了病床那兒傳來了一些動靜。
“唔……剛剛,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特彆奇幻的事情???”
揉著腦袋從病床上坐起,與其說‘回神’倒不如說還有點兒懵的歐爾麥特這會兒居然都沒發覺收斂了氣息坐在窗邊的活人。
“哦?有多‘奇幻’?”不慌不忙地撐著頭圍觀,雲雀嘴角上揚了一些,放緩了語氣輕聲提問:“很不可思議嗎?”
“啊,我剛看見了一個孩子突然地就長大了呢。雖然是個美人,但果然是我看錯了吧,現在有人的‘個性’是瞬間長大嗎?這種‘個性’我還沒聽說過呢……”
雲雀:“嗬。”
美人?真敢說啊,這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