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又想，賈薔畢竟是這府裡的主子，雖說父母雙亡，但也有賈珍賈政等人管著，族人看著，不可能讓他和一個戲子糾纏的。
齡官以後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做個妾，還做不得良妾，隻是個賤妾。入不得家譜，以後生了孩子也隻能喊彆人娘。
對於齡官，小玉是真心當她是親姐妹的。可憐她自己現代也沒有談過戀愛，沒有什麼經驗，為了齡官，心煩意亂想儘了感情中的種種可能。
腦海中突然冒出《牡丹亭》中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看著齡官最近明顯有些消瘦的身子，小玉心道，在現代十三四歲談個戀愛也正常啊。不能自己不往這方麵想，就攔著齡官吧。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生活本來就已經夠苦了，難得有個知心人陪著說說話，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這時的齡官是開心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便將那泥人遞於齡官眼前道：“你看看，這是蘇州的虎丘泥人，又和你這麼像，難為他怎麼得來的，應該費了不少心思，幸好還沒摔壞。”
齡官扭開頭，口中說道：“扔了吧，我們本來就沒什麼，現已斷了來往，你拿這個給我乾嗎？”說著轉身臉向內躺著。
小玉討了個沒趣，又不知說些什麼好，看見桌子上的自己縫好的衣服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隻是也彆老躺著。要不下來幫我試試衣裳。我這回又改了下，你看看行不行。”
齡官一把將被子蒙住頭，悶聲道：“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吧，過會兒就好了。”
小玉無精打采的收好了泥人，隻得出了門來。心內滿滿的負罪感，不禁自歎以後再也不摻和到彆人的感情中了。
次日晚間，寶官拉住小玉道：“文官姐姐找你說了嗎？”
小玉好奇的問：“說什麼？”
寶官又羞又氣道：“先是問我想不想要賞銀。說是隔壁珍大老爺府上，請兩個人過去唱堂會，也不用陪著，隻是去唱兩曲助助興就回來。”
“你沒答應吧？”
“我當然沒答應，把我當什麼了！”
沒過一會兒，文官果然來找，看小玉神色笑道：“看來你是知道了，先彆急著拒絕，聽我說說吧。”
“你一直是個明白人，心裡也該知道我們的處境。看看這些管事婆子們，她們以前也是唱戲的，現在過得如何？如今我們還能唱，但是也唱不了一輩子，可銀子確是能用一輩子的。我知道你想回家，可我們不就是因為沒錢才被賣出來的嗎？如今有這機會，不管是為你自己還是為了你家人，都該抓住才是。”
“不得不說你很會說話，可是我想不通，你也是個聰明人，為什麼要來做這老鴇子的活，我們的名聲壞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如果被府裡知道，我們就算不被打死也會被賣的。”小玉看著文官那張虛偽的臉，真想問問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何必說的那麼難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在園子裡怎麼唱給太太們聽，在那邊就怎麼唱給老爺們聽，又有什麼不同？都是在唱戲，區彆隻是聽得人不同罷了。去年我們不是唱過一回了，也沒人知道。再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你不去就不去又沒有逼著你去。大家憑各自意願罷了。”
“文官，我一向認你是我們領頭的，就算有彆的姐妹想去，我們也該勸勸才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們已經在這個行當裡了，更該謹慎些，不要給彆人說嘴的機會。”
“你不要說的好聽，或許你家人和你說過會接你回去。我們呢？我們以後怎麼辦？我們但凡留在這府裡，這些年你也看清了，一草一紙什麼不要錢？如果出去了也是什麼都不會，還不是得唱戲，還不如現在去唱多賺點。”
小玉見怎麼也說不通，也急了。她並非沒有感情，這些年和姐妹們一處處著，想想以後她們的結局，她也想為她們做些什麼。
想來想去，想到了以前她大學的專業是服裝設計。她們以後可以開個成衣店。
雖說古代服裝麵料紋路多樣，刺繡更是精致，可是它的構成一直都是單一的前後兩片。不像西方很早就出現了省道這一概念，三維立體的剪裁，更能突現女性身體優美的曲線，她這些天一直就是在忙這個。
這會兒也不瞞著了，帶著文官去見她這些日子搞出來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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