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又是幾日。

霜鸝雖然常常還是會被尹虎的言語侮|辱逗弄一番,但是從他們手中拿到吃食,卻變得越來越容易了。

有時,霜鸝才剛剛走到木門前,吃食便被尹虎從外麵扔了進來。

隨意翻翻,看著便知道,定是被克扣了不少。但隻要有吃的,霜鸝都不太在意。最初她還擔心,餘下來的這些粗糧,殿下會不會吃不慣。但她細心觀察了幾日後,發現殿下用膳時都很安靜,也沒有露出一絲不滿意的神情,霜鸝便安了心。

雖然還是害怕尹龍眼中的惡意,但是霜鸝逐漸能夠控製住自己了。

隻要她不向門縫看去,便看不見。

看不見,便不會那麼害怕。

雖然有些掩耳盜鈴,但是隔著鎖,隔著門,隔著牆,尹龍也對她做不了什麼。

今日,罕見地,她剛剛走進前院,尹虎便將東西扔了過來。

霜鸝自然也就快速拾了包裹,看都不再看一眼,直接快步向小廚房走。

直到出了前院,她才慢下步子。

一邊走,一邊照例打開包裹瞧瞧,解開那一刻,看見裡麵的東西,霜鸝睜大了眼。

今日,今日的東西,比前些日子都要好!

霜鸝彎了眸,想著終於能給殿下做一頓好吃的了,整個人都歡愉了起來!

她挑挑揀揀,照例將不能長久保存的東西先挑出來,放在一旁,等著清洗了做,再將能夠保存的東西,先放到地窖中。

她從前幾日,就開始試著將能夠長久保存的東西存下來了。若是以後有一天,尹龍尹虎他們為難,她便直接從地窖中尋食物便好。

想著今日留下來的食物,終於有了葷腥,霜鸝麵上的笑,都比前幾日多了些。

待到做好之後,霜鸝歡喜端著,快速給殷予懷送過去。

殷予懷看了今日的菜色,望了一眼,靜靜地移開。

霜鸝還有彆的事情,今日便沒有服侍殷予懷用膳了。

殷予懷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推開了窗。

*

霜鸝也簡單用了膳,她沒舍得吃肉,肉都給殷予懷端過去了。

雖然肉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但是在這廢院子中,殿下都已經許久未見過油腥了。而霜鸝,給自己用燉肉餘下的湯,混著昨日未吃完的飯,含著笑吃著。

最初她醒過來,入宮的時候,也吃不慣宮中的粗糧,隻覺得這些怎麼是人吃的東西。但在冷宮半年,被人為難的時候,餓個一兩天都是常有的事情。這個時候,便沒有什麼吃不吃得慣之說了。

一邊想著從前的事情,一邊吃著瓷碗中的飯。

直到最後一口飯都滾著湯汁咽下,霜鸝才滿意地放下碗。

想著殿下吃到肉也會開懷,霜鸝眼眸滿是笑意。

一直將所有事情都做完,已經是深夜了。

今日她吃得比平日多了些,故而做到事情也定得多了些。

直到深夜做完一切事情,霜鸝才恍然想到,殿下房中的東西,她忘記去收回來了。平日都是她服侍著吃完,順路便帶回廚房了。

推開房門,霜鸝有些猶豫。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如今去,怕是會擾了殿下。如若殿下已經睡著,她也不好點著燈尋東西。

雖然糾結著,霜鸝還是出了門。

抬頭看向天空,在這寒冷的冬日,今日竟然罕見地有一輪月。隻是霧將其遮遮掩掩,看著便隻有小小的一團。

霜鸝坐到台階上,彎著唇,欣賞著天邊的月色。

那霧在那纏著月亮,她的思緒也彎彎繞繞了起來,左一繞,右一繞,纏成了...纏成了月亮的形狀...再一繞,又一繞,纏...成了...

霜鸝眼眸不住地下垂,眼眸中出現幻影,輕飄飄的思緒纏成了...殿下。

“殿下...”她輕聲呢喃著,冰寒的空氣讓她有些清醒,她隻當自己是有些困倦了。這幾日她睡得也不多,應該...應該...是倦了...吧。

頭陡然下垂的那一刻,霜鸝思緒清醒了一瞬。

怎麼感覺...感覺...有點不太對。

她抬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額頭,卻還不等手抬起,眼皮又是止不住地向下垂。

她扶著柱子,踉蹌起身。

抬頭時看見天邊的月亮,到了眼前,一點一點升上去,又有雲霧,將月亮一點點蓋住。她想驅散那些雲霧,卻一個站不穩,倒在地上。

背部傳來尖銳的疼,這讓她清醒了一瞬,一股惡心湧上心頭。她半跪在地上,扶著柱子乾嘔著,乾嘔半天,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那股惡心擾得她頭暈目眩,她不住地掐著自己的喉嚨,喃喃道:“天好黑啊...”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痛苦地掙紮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擺動:“不要,不要,我不要——”

就在這時,她的手陡然被抓住,這一瞬間,那些惡心全都湧上心頭,霜鸝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腥臭的汗味湧入她的鼻腔,一隻粗大滿是厚厚的繭的手,從身後捂住她的脖子,另一隻粗大的手,捂住她的鼻子,硬生生拉著她,朝外麵拖。

“嗯——”猛然的被控製住,霜鸝清醒了些,手用力向後揮去。

那股惡心衝擊著她,她混沌之際隻知道反抗,下意識的力氣比她從前任何一次都大。

背後傳來一聲悶哼聲,霜鸝顧不得那麼多,急忙掙脫那人的束縛。

腦袋昏昏沉沉,她暈著頭,踉蹌著就要向前跑。

咒罵聲在她身後響起:“操,你個xxx”,霜鸝眼眸睜大了一瞬,這個聲音她聽出來是誰了。

尹虎——

霜鸝依舊下意識在向前跑,幾乎是完全反應不過來之際,就被一棍子狠狠敲在腿上。

她不可抗地,雙膝撞地,然後跪在地上,膝蓋清脆地傳來一聲響,疼痛讓霜鸝徹底清醒了一瞬。

一個恐怖的念頭閃入她的腦海。

不,不止一個人——

霜鸝被棍子狠狠按在地上,清醒一瞬後,眼眸卻還是忍不住地昏沉,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她應該是被下了藥。

但她此時顧不得想那麼多,她用手狠狠掐住手掌心的傷口,指甲刺入肉的痛感,讓她昏沉之際還存留些許意誌。

剛剛捂住她的嘴和脖子,將她往後拖的人,是尹虎。

那...剛剛一棍子把她打到地上的人,就是尹龍。

想到那雙滿是侵|犯|欲|望渾濁不堪的吊三角眼,霜鸝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她無助地向前爬去,手中的肉越掐越深。

就在她快要碰到柱子時,一棍子直接打在了她的背上,巨大的疼痛讓她幾近昏厥,悶哼一聲,她眼眸緩緩垂上。

手指滴著血,一滴又一滴,地上的血花越來越大。

霜鸝沒有力氣,咬住自己舌頭的力氣都被幾棍子打沒了。她顫抖著眸,眼眸睜大,卻一滴淚都留不下。

見她終於如條死魚般安靜,尹虎小心看了看剛剛下手的尹龍:“大哥,你下手忒狠了些,若是死了,不是也不好...”

破開雲層而出的月光,緩緩照亮兩人的臉。

正是本應該在外麵看守的尹龍和尹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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