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書坊,不好好經營,淨想些歪門左道,自然是要好好管一管的。
隻是沒等宇文瀾發話,燕姝卻收到了係統的消息——
【說起這個趙京時啊,也有點故事。】
燕姝聞言立時來了精神,【什麼故事?】
係統便道,【這人其實一開始並不姓趙,姓韋來著,也並非京城本地人。當初這個八麵書坊,是一個叫趙海榮的商人創辦的,這趙海榮是京城本地人,一直喜歡看書,也是為了營生,就把在貢院街南頭的老宅子改成了書坊,那時候那一片乾書坊的沒幾家,這老趙為人也挺厚道,因此生意一直不錯,隻不過老趙沒有兒子,家裡隻有倆閨女,生意的事沒法幫忙,於是老趙就收了個學徒,便是這韋京時了。】
【這韋京時很會來事,一開始也比較能乾,老趙還是挺喜歡的,後來見這人孤苦無依,還認他當了乾兒子,又幫著他在京城買了個宅子成了家。】
燕姝聞言不由感歎,【能如此對乾兒子,老趙這人也挺厚道的。】
係統,【的確如此,隻可惜此人眼光有點不好,沒看出姓韋的這人其實是個中山狼。老趙他媳婦去得早,閨女後來也都嫁出去了,自己一個人住,就喜歡喝酒。喝著喝著把自己身體喝不好了,才剛五十多歲就突然間撒手人寰。這倆閨女悲痛之餘回來給爹辦後事,這時候卻發現,這韋京時竟然改名成了趙京時,且還披麻戴孝給她們的爹當起了孝子,公然宣稱乾爹已經在生前把他過繼成了嗣子。】
燕姝我去了一聲,【這是打算要繼承老趙的遺產了?這是真的嗎?老趙真這麼乾了?】
係統,【那肯定是假的啊!老趙又不傻,人家自己有親閨女,能好端端的把家產給外人?再說,就算真要這麼乾,那肯定得叫閨女知道。這麼大的事能瞞著閨女?】
燕姝也道,【就是說啊,那這人眼下這麼乾,趙家的兩個姑娘信了嗎?】
係統,【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但要麼說這韋京時心術不正呢,他早在乾爹還活著的時候就悄咪咪準備好了各種文書,趁老趙每每喝醉睡覺之際,悄悄潛進老趙的家裡拿著老趙的手按上了手印,又事先賄賂了官差,此時把這些假證據都拿了出來,逼得趙家那兩個姑娘便是去衙門告狀也沒成,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娘家的家產被這人給霸占了去。】
燕姝忍不住搖頭,【果然又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中山狼,這跟那欺師滅祖的張勝康有得一拚了!為了點錢財連自己的姓也可以不要,果然是能做出這種下賤法子的!】
不成,這種人就算他韋家的老祖宗跟乾爹老趙的在天之靈能忍,她也忍不了!
她於是立時對宇文瀾道,“陛下,聽說這八麵書坊的老板還曾做過其他的缺德事,且容臣妾好好把他扒一扒,讓他的醜惡嘴臉先受儘世人唾棄也不遲!”
說著便從他懷中掙脫,大步流星去了書桌前,立時開始奮筆疾書。
宇文瀾,“……”
竟是這麼突然?
眼見她一臉認真,全神貫注,全然不似方才撒嬌的可愛模樣,他隻能強忍心間失落,在旁道,“悠著點,不要著急,千萬不要累著……”
哼,這個可惡的八麵書坊,害他的愛妃,壞他的好事,絕不可輕饒。
~~
第二日,京城讀者們驚喜發現,才不過時隔幾日,近來比較犯懶的逍遙公子竟然又出了新的話本。
驚喜之餘,眾人紛紛前去購買。
而經過前幾日的“性彆”傳言,城中對她好奇的人反而愈發多了起來,以至於都想從她的新話本中一探究竟,銷售量居然比先前更加火爆了。
然待讀過之後,眾人就驚訝發現,今次的這個故事,居然有名有姓有地址,指向格外明顯。
而說得不是彆人,竟是那京城貢院街南頭,八麵書坊的陳年往事。
故事從多年前趙家“嗣子”趙京時與趙家的兩位親生女兒爭奪先父趙海榮遺產的案子入手,一步步揭開趙京時是如何從京郊的一個小地方來到京城,如何從一個小學徒變成了東家的乾兒子,又如何從韋姓變成趙姓,最後繼承了這間八麵書坊。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故事開頭的案子竟是一樁錯案,而那表麵光鮮人模狗樣的趙京時,竟是這般狼心狗肺的無良之徒。
憤怒之餘,眾人無不唾棄此人,有情緒激動的讀者,甚至親自去到了那八麵書坊,打算當麵斥責此人。
然而到了之後才發現,那書坊居然沒開門。
嗬,這姓趙的,哦不,應該叫他姓韋的,一定是做賊心虛了。
~~
不錯,此時的趙京時的確非常心虛。
打今早一聽說逍遙公子的話本出來,他便特意買回來叫自己書坊裡那些寫話本子的研究,哪知道一看竟才發現,這寫的竟然是他!
且連姓名都不帶改換的,書坊的位置都給寫的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對方竟然連他何年何月來書坊當的學徒,哪年成的家,成親時花了多少銀子都知道!
可謂將他當年的事給抖摟的一乾二淨……
趙京時驚嚇之餘,這才趕緊關了書房的門,打算悄悄想點對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逍遙公子也暗中花錢買了他的消息???
可到底又是誰知道的這麼清楚!!!
……
眼看想了大半日,趙京時一個對策都沒想出來不說,書坊裡的夥計們卻已經紛紛開始質疑他,三五成群的說起了他的閒話。
“掌櫃的以前真的姓韋來著?”
“應該是的,你們想想,他每年清明除過去給西山老掌櫃掃墓,不是還要回趟平嶺嗎?平嶺那邊正是姓韋的居多,估計也是回去給他原本的祖宗先人掃墓的。”
“嘖嘖嘖,既然連姓都改了,還回去給他那邊的先人掃墓,那邊先人也不知道生不生氣?”